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藻雪/悔薄幸(84)

作者:砚古 阅读记录

她只能受着,乖顺的听从。

因为夫大于天。

而他赖延生,是她的夫,纵是再不好也是她的天。

次日,从外边回来的赖延生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根带着镣铐的铁链,在将她毒打的奄奄一息之后,将她拴在了原先的那一处猪棚内。

这一辈子你都别想从这里逃出去。他说。

“……”

入了夜的竹林是静悄悄的。

柳三娘盏着灯走进了竹舍旁边的那一间屋子,只见着里面四壁墙上挂满了各种的布料缎子,横着的那一竿竹木下则是像书画长轴卷一样,画着的是一张张各色各式的花纹。

柳三娘将手中的盏灯放在了屋子里那唯一的一张桌案上,随即从桌上的筒篓中拿出了一卷白宣铺平。

一只手抚平了折痕。

她没有学过认字更不曾读过几本书,这些年过去了,那羊笔拿在手上还是有些生涩的不怎么会握,只会将那画笔攥握在拳里。

教她画画的人是临安城中那最富丹青妙手的慕晚惠,仲藻雪的惠姐姐。

柳三娘握着画笔低着头伏案思忖着新的花式。

“……”

有喜的那一天后,她的日子开始好过了一些。

因为顾及到赖家的血脉,男人不会再动手打她,至少动手有了些顾虑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的凶狠,这当中也有她的乖顺在内。

他终归是她的官人,她的天。

虽然性格暴躁凶戾。

但……

只当她命不好罢。

也许生下了孩子,他们有了一个孩子,男人就会收敛一些,至少能做一个慈父,毕竟那到底是他的骨肉血亲,虎毒尚且不食子,总归能对她们好一些的。

——但是那个孩子,是女孩。

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期待她的到来,欢迎她来到这个世界。

但没关系,没关系的。

这到底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宝贝,如此她也算是有了一个寄托。

她虽在这牢笼里不得出去,但却寄望于她的宝贝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有朝一日飞过这一个牢笼,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去觅得一个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

——但是一岁那年,这个孩子不治而亡。

在芦苇荡里救下了的这一个平生素未谋面的姑娘,柳三娘仔细着照顾着她入睡,等着她哭闹了一阵又一阵终于累的睡了下去。

柳三娘想,她的那个孩子若是还在,是不是也到了该许人的年华了呢?

仲藻雪大悲之下彻底失去了生念的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

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所有的一切都提不起半分的精神,也没有半分的力气。

柳三娘便每日为她擦拭着脸,用温热的毛巾为她擦着手臂四肢,偶尔会跟她说上几句话安慰安慰她,鼓励着她早日振作起来。

仲藻雪偶尔会睁着一双眼睛,神色涣散的望着她,像是有在努力认真听着的样子。

至她终于气色好了一些了后,柳三娘便折了一些草编的蚱蜢给她玩,就像是哄小孩子开心一样的给她做了一些小巧的玩具。

草编的蚱蜢,剪纸的窗花,木头做的小鸭子。

当中。

仲藻雪最喜欢的是那一个竹蜻蜓。

只要轻轻一力往天空送去,那竹蜻蜓便能顺力自在的飞去了天上。

柳三娘说,这日子是过得苦,但是在苦,既然活着的话那就活着吧。好好活着。

“……”

竹舍小屋里的豆灯静静燃着。

一方小案。

展开了的半熟白宣,柳三娘握着笔,只沾了沾小碟子里的丹红,用那极柔软的羊毫轻柔的在白宣上绘着蕊红的花瓣。

一笔一笔,极其细致的将花瓣的每一个纹络都完全的呈盛出来。

“……”

柳三娘后来其实也有再怀过几次孩子,只是家中生活不好,多是夭折。

那个男人依旧时有打骂她,多是在外边受了气,时有不顺心的时候。但她已经惯了这一些,只当是乖顺着的受着,乖顺的听着。

如此也少了挨打。

后来那个男人沉迷上了喝酒赌牌,开始了宿夜不归,少有再留在家中。

回来的时候多是赌得身上一分钱都不剩下,便搜刮了她洗衣绣花的钱,再继续去赌。

一来二去,柳三娘也已经习惯了,甚至觉得比起之前每每要挨他的打骂,只拿走了钱,算得上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仲藻雪在家里住了小有半月,便是眼看着她渐渐的恢复了过来,两人一起做女红的时候偶有会微微一笑,看着她一针一线下来绣着的牡丹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她。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受到夸奖。

怔愣之下,竟不由得红了脸觉得有些羞臊。

“你这妹妹就知道打趣我。”柳三娘笑骂着佯装生气的打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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