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雪/悔薄幸(5)
祁青鹤一手持伞侧过头望向了她,神容俊冷,“我原当你是个品性高洁忠贞不二的女子……便当我看走了眼。望你如愿飞上枝头攀得高枝,能做得他人一辈子的宠妾吧。”
在说完这一句话后,他没有一丝留恋的转身而去,只留给她一个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背影。
“……”
像是一个被彻底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仲藻雪跪落在了昭罪台上。
眸中是尽灭的光。
只这一次,连悲怒都再也不复存在了。
“好!”
“果然不愧是公正无私的祁大人!”
也不知是人群中谁人起的第一声,一时间市集沸腾,喧嚣不止。在这一场雨下,混杂着称赞声与斥骂声,有石头再一次砸了上去,像是经过盖章认证一般,比之前要更为愤慨也更为有底气。
那个叫萍儿的丫鬟打着伞痴笑着,招呼着一旁的差役道,“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我狠狠的打!”
一场大雨,湮没了无数的声音。
万物俱灭。
*
一年后。
是夜。
京城的一处雅苑里来了一个意外之客。
正立在书架前翻阅文书的祁青鹤初闻消息时不觉一顿,连同着翻页的手也停了下来。他抬头望向带着圣上口喻深夜来访的苏公公,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沈蒙死了?”
“正是。”
“西陵王沈蒙?”祁青鹤再问。
“对。”
苏公公叹了一口气,说,“皇上近来身体抱恙,眼下这朝局,太子与三皇子已呈泾渭两派,这西陵王一直都与太子走得近,这方实在是死的蹊跷……”
祁青鹤收合起手中的书,“皇上想要遣我往临安调查此事?”
苏公公道,“皇上希望大人能查明事中暗由,也算是给端贤太妃一个交代。”
祁青鹤转过了身。
苏公公正声道,“无论是谁下的手,都请御史大人在查明清楚之后如实呈报给皇上。”
“我明白了。”
三日后,一顶宝蓝的官轿到达了临安城。
重回故土,周边的事物都有变迁,原先走惯了的路都铺叠了新色,旁道的铺子也有几家已经闭了门。饶是街巷人头攒动依旧,可生的热闹。
宝辕压下,祁青鹤一身朱红官服走出了轿内,帽檐翅木微动。
来接他的是府衙内新任的七品知县单正阳。
“拜见御史大人。”单正阳拜礼之后有些诚惶诚恐的躬身跟候在一旁,“大人舟车劳顿可是先歇息一下脚?下官已经为大人打点好了住处与膳点,不知……”
“我此来是为调查西陵王沈蒙一事。”祁青鹤单刀直入正题。
“原来御史大人是为此事而来。”
迎接的人一路走入了府衙内。
祁青鹤接过了仆侍递过来的茶盏,坐下问道,“此事进展如何?”
单正阳躬候在了一旁松了一口气,道,“是下官的罪过,若是早拟送了书信,就不会让御史大人受这一顿舟车之苦了。这西陵王的事已有定断,主犯也已经抓着了,目前正关在死囚里呢。”
送饮的茶盏一顿。
祁青鹤有些意外,“嫌犯已经擒得?”
不等单正阳回答,祁青鹤将手中的茶盏搁置在了一旁的小案上,道,“还劳单大人为本官带路了。”
地牢里总生得幽暗阴冷,透不得一丝的光亮。
听得牢门打开,里内的囚犯有了动作,或是瑟缩害怕,或是喊冤求饶,两道的牢木满是黑压压的一片,更有几只手拼了命的伸出来,像是想要抓住什么,看得可怖。
“安分点!”
“都给我安全点!”
“还叫!”
狱卒甩去了几鞭,才教两道的囚犯安静了下来。
单正明开口道,“点火。”
举起的火把,照亮了地牢里的甬道。
牢中可生的湿寒,经久未见光亮的人一时间有些受不住的举手遮住了眼睛。单正阳走在了前头,领着祁青鹤一路走到了最深处的死囚。
火把的红焰生冷。
遥遥的望去,那个羁押在死囚内的人背影有些熟悉,好似是一个女人?
祁青鹤一怔,一时间顿住了脚步。
就在这个时候,牢内的人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但看着她缓缓的转过身来,只见得螓首蛾眉,肌肤胜雪,侧眸中,那一双眸子霜冷非常。
祁青鹤的瞳色猛地一缩。
“……仲、藻雪?”
作者有话说:
“我认真写文,你安心看文。良好氛围的评论区既有益于作者创作,也有益于读者看书交流。支持言论自由,接受各种不同的声音。但请文明用语,友善发言,谢绝撕架,不要谩骂。
感谢配合。”
/砚古
第2章 、癫狂
地牢甬道中有风吹过,激荡着火把上的红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