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雪/悔薄幸(41)
“后厨里的婆子不少,都可以做证。”司空娘说,“老身至多只离开了不到半盏茶的时候去如厕。”
“与我一起的还有一个叫莲香的丫头,她可以为我做证。”
“我记得那个醉了酒的贵客名叫烈麟,瞧着通身的气派倒像是个武将。”
烈麟,却是他在朝之中没有听过的名字。
祁青鹤皱眉思忖间视线再一次落在了殷盈身上,像是再等着她开口。
殷盈笑了笑,说,“妾身一直都在宴厅里,跳的那一支舞名为《仙客来》,满堂的人都可以为妾身做证,且自夜晌结束之前都未有离开。”
“既然未有离开,那你可知沈蒙是何时离开的?”
“戌时刚过,将近亥时。”殷盈答道。
如此的话,时间犹有对不上。
祁青鹤一顿。
从仲藻雪的说词,是沈蒙下了宴后她勾引他讨他的欢心,随即下手。死亡的时间已确定在子时三刻,那么从亥时到子时三刻里面还有一段空白未知的时间。
祁青鹤望向了殷盈,“你如此关注沈蒙的一举一动,怎地不跟上去侍奉他?”
殷盈笑了笑,“我脱不得身,席上可还是有其它的贵客。”
祁青鹤又走了几步,再问,“李诗情你们可知道?”
“知道。”司空娘说,“姑娘身子不好,我经常有她煮一些养身子的药膳。”
“我记得姑娘有咳疾,治了很久都治不好。”
“可不是。”
祁青鹤望着殷盈。
殷盈一双眼睛像是会勾人一般,“李妹妹身子骨是比常人弱了些,平日里也是经不得磕碰的,是才夙日里都呆在内苑静养着,足不出户,也无有与人结怨……不知道大人突然问起妹妹是想要做什么?”
“足不出户?”祁青鹤望着她,道,“但却怎地突然就失去了踪影?”
“妹妹人不见了吗?”殷盈听着掩唇惊讶。
祁青鹤望向了其余的人,只看着她们面面相觑,好似也不大清楚这里头的事由。饶是那司空娘略有停顿了一会儿,开口说,“王爷嘱了我给姑娘每日准备药膳养着,确实前几天有丫鬟来跟我讲说不必再为姑娘煮药膳了……但我听到的说辞是说姑娘出了趟远门回娘家了。”
“李诗情病骨缠榻出行不得,更何况她家道中落早已没有了其它的亲人。”一旁的刘能开口。
“那个丫鬟是何人?”祁青鹤问。
“……我……我没怎地注意,这府上的丫头这般的多,又时常有新的进来……”司空娘嗫嚅道。
“妹妹身子骨差难以承宠盛恩,少不得被冷落在府上,瞧着主子成日里病秧秧的,那些个丫鬟就时有偷懒不放在心上的。”殷盈开口轻谑道,“这妹妹性气高,眼里又是个容不得沙子的主,前些日子还听着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被她打发走了,府上可没少给她调换过侍婢。”
“李诗情的侍婢有查过了,也是不见了踪影。”刘能道。
祁青鹤听到这里皱了眉头,“还有其它人失踪?”
刘能顿了一下,说,“王府上的丫鬟小厮众多,来来去去的经常不定,有的直接转手赏了人,有的手脚不干净或者是笨手笨脚不小心打碎了府上的用具惹了主子不高兴了就……人没见了,也是时有发生的。”
刘能说的很是委婉,祁青鹤自是听得懂他话中的意思。
一旁的几个小丫鬟听着神色黯然的低垂着头,心中惶惶的绞着一双手指。
俞香站在一旁低着头紧咬着下唇,几方抬起了头望向了祁青鹤,却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殷盈笑的有些讥讽,“欸,这女人若是逃了,左不过就是两个缘由。一个是从男人的身边逃离,一个是逃离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去,大人如此兴师动众的把我们叫过来莫不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那话句中满是尖刻与轻嘲,听入耳里甚是刺耳。
“殷盈。”刘能皱着眉道,“府上突然不见了一个人,事关人命,你却是这般的漠不关心吗?”
殷盈笑了起来,道,“这王府上下女人的命左不过是男人的一句话罢了,哪里要得我来关心?更何况,我与她同为王爷的女人,少个人,可不就少得了与我争宠?如此我又怎么会关心她的去向,可不巴不得她早早离得越远越好。”
殷盈笑得有些狐媚,“我关心了又能怎样,不关心又能怎样,可改变得了什么局势吗?何必把自己搭进去惹了一身的腥?”
刘能听她这么说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显然是觉得与她费口舌争词无益。
“……”
饶是一旁的丫鬟俞香怔愣的抬着头望着她,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脸色苍白的低下了头将到嘴的话全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