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雪/悔薄幸(39)
祁青鹤换好了药后随手披了一件灰蓝的外衣,也不知道是不是经了风,走出来的时候脸上的那一道伤吹得竟有些疼,便伸手探了上去。
迎面看着刘能走了过来,“见过御史大人。”
“查得如何了?”放下了探着脸上那道伤痕的手,祁青鹤问道。
“回大人,已查到了这半年内西陵王府中与仲藻雪有过关联的一应人等,传唤了她们过来候着,不知大人可是要提审她们一二?”刘能问道。
祁青鹤接过了刘能递过来的文书,一边走着一边翻着,“里面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吗?”
“有一个名叫李诗情的女子。”刘能说道。
“李诗情?”
“是西陵王后来纳入王府的妾,这李诗情原是家道清白的士家女儿,自幼精通琴棋书画,更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本是一个颇有才情的女子。但后来家道中落,沦落得做了花坊中卖唱的歌妓,沈蒙瞧她生得沉鱼落雁之姿便在她初挂牌的时候,就一掷千金将她接回到了府上做了妾室。”
祁青鹤一边走着一边看上文书上面载记着的相关字句。
“同是沈蒙的妾室吗?”祁青鹤低道。
“据说这李诗情身体不大好,家道崩卒那一年四处飘零有落下旧疾,总是生得病秧秧的,更患得有咳疾,平日里也不怎地见人。我问了府上的几个丫头婆子都说有几次看见仲姑娘来探望过几次,两人关系融洽的好似姐妹。”刘能说道。
“李诗情人呢?”
“怪就怪在这里。”刘能说道,“人失踪了,说是已有几日不见踪影。”
祁青鹤顿了一下,“具体是几日?”
“最后一个见到李诗情的是王府里的一个婢女,说是在王爷生辰那一日还有看到姑娘抚琴。”
“如此说,她是在沈蒙的生辰夜宴后失踪的。”祁青鹤合上了文书道。
“……大人以为?”刘能试探的问。
“传令下去,以重案疑犯之由全城搜捕李诗情,将她带来见我。”祁青鹤将合上的文书拍在了他的胸口上,道,“既是个缠绵病榻的弱女子,断然不会逃得太远。”
“是。”
刘能接过了命令,一双手拿着文书,又问,“那其余的人,大人可还要过一遍吗?”
“可。”祁青鹤颌首。重案之下,便是一丝的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
“如此大人这边请。”刘能走去了前头伸手领着路。
只绕了几个走廊拐了个弯,便到了府衙后院的偏庭之地,这个地方生得幽静,往日里也鲜少有人过来,也是偶尔会拿来做了问话的候堂让传令过来的人先候着。
“见过大人。”
见着刘师爷领进来的男人,一直候在屋子里的人委身向他行了一个礼。
“不用多礼,都起来罢。”祁青鹤道。
刘能跟在他身后依次挨个儿的指了他看,道,“那边的厨嫂名叫司空娘,半年前她女儿有孕生产,最后生下了一个女婴。女儿夫家那边的人不高兴了,就将那女婴转手给了她。司空娘在王府上时有忙碌,仲藻雪便偶有帮衬她一二,等孩子长至半岁的时候,也是她启蒙教得孩子认字。”
“那边的丫头叫俞香,有一次得了府上的一个狂徒轻薄,险险想不开自尽,仲藻雪拖着这个丫头与那狂徒对质,言词凿烈更是当面甩了对方一个耳光。”
“铃铃——”
隐隐的有银铃声响起,在每一步婀娜的莲步中,那铃声可生的悦耳清脆。
走来的是一个穿着红色舞衣的女子,腰身曼妙,媚眼如丝。
“那是西陵王自一位西域商人手中买回来的舞姬,名叫殷盈。”
说到这里,刘能明显的停顿了一会,像是在斟酌着要不要继续开口,踌蹰之间,最后还是决定说与了他知晓,“……殷盈生性浪荡刁横,据说,曾在王府里为了争宠……给仲藻雪强灌了绝孕的寒汤,致得她永远不得受孕。”
听到这里的祁青鹤瞳色猛地一震,犹然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望向了刘能,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刘能对上他的视线,再三确定此事不假的点了点头。
谈话间,殷盈已经走了过来,轻曼的脱下了外身上的那一件沾了露重的斗篷。抬眸间,媚眼如丝,鬓边的石榴坠子鲜红如滴。
“殷盈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召我们前来所为何事呢?”
作者有话说:
【注1】:“若尖刃斧痕,上阔长,内必狭。大刀痕,浅必狭,深必阔。刀伤处,其痕两头尖小,无起手、收手轻重。枪/刺痕,浅则狭,深必透竿,其痕带圆。或只用竹枪、尖竹担斡着要害处,疮口多不齐整,其痕方圆不等。”——[宋]宋慈《洗冤集录》卷四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