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雪/悔薄幸(317)
止不住的眼泪怔然的从眼中落了下来。
只是身形晃颤的竟觉得站不稳脚。
“仲娘子,节哀——”小药童见她情绪好似在崩离般,忙搀扶了她一把,劝慰着她。
落下的眼泪起初是无声的,连同着哭声都是无息的。
再到最后是痛断肝肠。
见她大悲之下哭到最后整个人都在发颤,眼见着她情况越来越不对劲的小药童忙跑了出去叫秦茗,正在屋内捣药的秦茗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正听到了她失声的痛哭着,哭到最后甚至是呛出了血。
秦茗见状沉下了脸。
当即为她下针想要为她稳定住情绪,竟是丝毫不见效用。
最终只得兵行险招的让她晕睡了过去。
……
西陵王府的事在完成彻底的清算之后,水路的冰已经被破凿了开来,以沈钰为首的人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正准备走水路入京。
这一日临安城的天空正不断飘着小雪。
祁青鹤披着一身鹤氅站在了行船之前,只转过身望了一眼,像是还想要留下一些什么讯息与嘱托,但最终却还是一个字都没有留下的转身走向了往驶京城的行船中。
三个月的夺权之战由此展开。
角斗,厮杀。
败者寇。
胜者王。
只唯有你死我活这一个结果。
在最后的宫门变中,沈钰在祁青鹤的相助下一路上连破太子兵力的几番围城,直以最后一剑斩下了亡逃中的太子头颅,再举步逼入了宫闱,至以不久勤政殿中传来了皇上病逝的消息。
举国发丧。
废太子以谋逆逼宫祸害先皇大不敬之罪除名皇宗,尸骨挫灰。
“跪——”掌事太监长声。
先皇入陵的那一日,满城素缟。
祁青鹤站在了沈钰身后,神容俊冷依旧,只在掌事太监的宣读下拂衣,与一堂的官臣们跪了下去,但长身挺拔不动。
“叩首。”
“再叩首。”
“祭——”
冬去春来,无数的柳绦抽绿。
等到入了春之后,天气但逐渐的暖和了起来,连同着那数日里阴霾的天都消散了乌云,看着太阳穿透了云层照落了下来只觉得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沈钰荣登大宝的那一日,钦点了祁青鹤,官封祁相。
站在高殿之上最前列的男人只拱手一揖,谢过了新帝的厚爱,神色却依旧是清冷不变。
“竟是他祁青鹤。”
“这……”
“怕是这朝中又得有大的动静了。”
“谁让他一力将新帝扶上了位。”
“哎,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皇上怎地也不忌惮于他,竟给了他这般大的权力?”
“……”
下朝之后,一众的官员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来,摸不清楚新帝的心思,只觉得心里头有些慌慌的,尤其是那个祁青鹤,原先三品的官职在这京城就已经闹了不少的事情了,再给他大一点的官职怕不是真的要将这天给翻了过来?
权相的宝印中午送到了府上,甚至于还没有放在桌案上。
一场从未有过的彻底清攘扑卷了过来。
就好似大浪淘沙一般。
“祁青鹤你做什么!”
“放开!”
“我冤枉啊!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没有做过!皇上——”
最先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太傅府。
“做什么?”
“你们都是什么人!”
“放肆!本官可是京中四品掌印!你们竟敢强闯本官的府邸?!”
“祁青鹤!原来是你——”
再然后去了四品掌印的府邸。
“你们大胆!”
“干什么?都干什么?”
“反了反了反了!都给本官住手!”
“祁青鹤!你想要做什么!”
“……”
那一份以血写就的名单,无一遗漏,也无一纵留。
只在他掌执权相,却是真正的整个京城震荡,满朝上下更是闹得人心惶惶。没有任何的余地,没有任何的情面,没有任何的宽宥。
人可以无情到什么地步。
人可以绝情到什么地步。
只看着那一个男人芝树玉立一身玉锦的官袍站在了门下,那原是一张极为俊冷的脸,衬着他整个人神骨清秀气宇非凡,那原是极好的相貌,但任何与他交往的人提起他来却没有人会把目光与注意力放在他的那一张脸上。
在他的一抬眸之间,不怒自威,直教人胆颤非常。
如此史无前例严苛的清攘朝堂,让整个南黎为之震荡,呈表的奏章一封接着一封。
不堪查的官场人人自危。
沈钰按下了奏章,像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般站起了身来,负着手望着了整个恢宏的宫殿群立。
新朝旧废,在这样一塘已经僵化的朝野之上,他需要彻底打破原有的局势,清扫异党,破而后立。而此中确实如祁青鹤所说的,他是最好处理这一种事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