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雪/悔薄幸(249)
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真挚。
因为喜欢而无私无畏。
因为喜欢而坚定不移。
“……”
仲藻雪折膝跪坐在了地上,只微微仰起了头,滑落下来的泪痕还有些凉意,而那未及滚落下来的眼泪则因为她的仰首而断了线。
她闭上了那一双眸子。
“嘎吱——”密室另一边有一道门被缓缓地推开。
无数的尘埃萧萧落下,只听着那一扇石门僵硬而又生冷的声音响声,只在半扇转动之即,柏远山立在了那里正望着她。
“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真是不假。”柏远山轻笑。
仲藻雪坐在了仰着头,没有说话。
“我原以为你会有留手的,现在看来,真正是白费了他以命为你搏来的这一番苦心了。”柏远山叹道。
仲藻雪缓缓地睁开了一双眼。
那一双眸起初在睁开的时候还有几分氤雾的水色,只在一睁一眨眼的工夫,眸子顿生一凛,面容之上的坚定不容所改。
仲藻雪冷笑了一声,随手将已经没有了生息的男人扔在了地上,站起了身来。
“我为何要留手?”
她道,“只因为他的几声哀求,佯作几般深情,便能轻淡了我这些年所遭受的一切未必然是痴心妄想!”
柏远山微微矮身从密道中举步走了过来。
石门因为他的走进再一次封绝,只余下了一片的尘埃与沙石洒落了一地。
仲藻雪站起了身来,侧眸望向了他,“我说过要他死,要他拿命来抵我心头怨恨,如此,他必不可能再在我手上有任何活命的机会。我杀沈蒙生剐了他二十一刀,予他只是送他一瓶断肠毒药留他全尸上黄泉,已是念及了这些年来的夫妻情义了。”
那眸里,尽是一片的戾色,冷绝非常。
柏远山走过来蹲在了他的面前,伸手探向了男人的颈部,确定了那里已经没有了脉动的触觉。
便连心脏也已经停止。
“很好。”柏远山勾唇满意的笑了笑。
“我不爱碰死尸,怎么处理就看你了。”仲藻雪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了一方帕子,面上是一片的冷霜,只神容轻慢的擦拭着自己手上沾着的血色。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好好处理。”
柏远山再三确定祁青鹤已经是彻底的死了之后,站起了身来,“祁青鹤一死,于我可谓是除去了一大心腹之患,枉他一生清绝孤傲,平生最不识情之一字的人,最终却是死在了自己的女人手上。哈,可真是痴愚至极。”
擦净了手上的血,仲藻雪也没有抬头的平静道,“他如今一死,第二个人是不是轮到我了?”
柏远山望了她一眼,“你倒比他清醒多了。”
仲藻雪笑了一声,抬眸望向了他道,“但你现在杀不了我。”
柏远山望着她道,“是吗?”
仲藻雪对上了他的视线,似笑非笑的说道,“从你踏进这一座密室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一半,柏先生。”
柏远山微微眯起了眸子,视线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转而一扫去了躺在了地上满身血泊的男人。
只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一身的伤,残破不堪,生息全无。
仲藻雪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笑了,“与他无关。”
仲藻雪一边说着一边神容轻慢的踱去了几步,闲庭信懒的好似庭中散步一般,一边走着一边说道,“王府里的这一道密道,除了沈蒙之外,如今就只有沈鸿中一人知道了。祁青鹤是先生和太子以及世子共同的敌人,谋敌必然举智同讨,想必这个法子你是在与沈鸿中商讨之后才定下来的,毕竟这是临安,先生需要多方仰仗世子与王爷的力量来谋自己所谋之事,哪怕先生心里是有多么的瞧不上他。”
柏远山站在了那里没有动,只抬起了眸子竟似觉得有几分兴致的望着她。
“沈鸿中竟然已经如此急病乱投医到了不惜找上你这一介女流了吗?”那声音听着有几分玩味。
“他并没有找上我,他只是坐壁上观,给了我一个机会。”
仲藻雪背对着他站在了八宝架上的那一托双耳呈供的宝剑前,伸手拿起了那一把宝剑,说道,“就像先生给了我一个机会来杀祁青鹤一般。”
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她转手抽出了那一把剑的剑鞘。
“锵!——”
剑鞘破鞘抽出。
白刃森冷,尽照着他那一身文儒衣冠。
仲藻雪抬手间以剑指向了他。
“一如这一间密室困住了我,封绝生路,让我做得其中待宰的羔羊。”她道,“柏先生亦是。”
在这一片无人得知的密室之中,只剩下无尽的永暗之色,没有了那些朱袍加身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没有了太子密使的身份,不再受万千军士庇佑与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