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雪/悔薄幸(246)
而他, 则好似亲昵的躺在了她的臂湾之处。
像是在她的怀中。
祁青鹤在他的臂湾中仰着头静静的望着她, 只问,“你会这样做吗?”
仲藻雪低头对上他的视线道, “或许。”
祁青鹤望着她没有说话。
于是仲藻雪也没有多言。
“你想要杀我吗?”祁青鹤问。
“你觉得呢?”仲藻雪不答,只是将这个问题重新抛给了他。
“你曾说过不会让我就这么轻易的死去,也不允我与你共赴黄泉彼岸。”祁青鹤望着她, 道,“你说过, 你恨我,与我也只剩下了恨。”
“……”
对视之间的那两双眼眸, 似有万千的情绪翻织, 像是缠绵,又像是寒夜里寂灭的烟花尘烬,凋零之下只剩下一片萧瑟的清绝之意, 徒余下无尽落寞之色。
那是已经凉却了的情意, 和一颗死于那一场大雨之下的心。
“对,我有说过。”仲藻雪折膝跪坐在了他面前,一只手缓缓地拭去了他唇边的血, 滑落之下的手停留在了他的喉结之处。
仲藻雪道, “我也有与你说过, 不想再见到你, 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祁青鹤抬眸望着她, “是, 你说过。”
滑落在他喉结处的手犹有停住,只在须臾之间便一力扼住了他的咽。
落下来的目光凶色毕露,仲藻雪冷声道,“所以,今日死在我的手上,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祁青鹤。”
祁青鹤没有动,只是抬眸望着她。
扼住咽的手却是又用力的三分,那一双毕现凶色的眸子尽见冷戾,只扼着他的咽将他整个人压在了墙壁的石砖之上,迫得他喘不出气来。
“我给过你活命的机会,祁青鹤。”仲藻雪冷道,“是你一心要来我这里送死。”
说不出一句话。
那明明是苍白如纸的脸色凭生的窒息,那是人最脆弱的一个地方,只需要稍加一用力便能折断脖颈教人命断黄泉。
生死只在她的手上,但祁青鹤却没有任何的挣扎。
“……”
然而,正是他这样一副不争不念的模样却又更生的让人心恼,仲藻雪自上而下的一手扼着他的咽,冷道,“你是不是笃定了我不会杀了你,嗯?”
手中的力道卸去了三分,放给了他些许喘息说话的余地。
有了这些许换气的机会,祁青鹤不禁喘咳了起来,重咳之下有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一时间面容上隐有几分痛苦。
仲藻雪看了他许一会儿,面容生冷的松开了手将他甩去了一旁站起了身来。
“咳!”
瘫倒在地上的男人不住的重咳着,像是想要把刚才受到挤压的肺腔咳个清堂出来,一声又一声,伏倒在了地上不住的咳着,只以一只手的手肘撑在了地面,整个人佝偻着不住发颤。
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狼狈。
仲藻雪甩开了他,背对着他不去看他,只站在那里听着他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咳嗽。
“这一次,我们之间是时候该做一个了断了。”等到他的咳嗽声渐渐的平缓了下来之后,仲藻雪背对着他站在了那里,缓缓地开口道。
已经没有了力气支撑着重新坐起身来。
祁青鹤一只手的手肘撑在了地上,自下而上的抬眸望着她,嘴角边上噙着血,声音更是已微若虫蝇般,道,“……我并非是笃定你不会杀我,而是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藻雪。”
仲藻雪侧过了眸望着他。
就这样看着他支着手肘爬在了地上像一条狗一般的仰视着她,贱若蝼蚁。
就这样看着他脸色越来越苍白下去。
就这样看着他突然重声咳嗽了起来直至侧首呕出了一口血来。
“咳!——”
像是五脏六腑尽数受到了绞刑一般,眼见着他大口大口的呕血,仲藻雪却依旧站在了那里神容不改,不为所动。
她道,“如此,这一切便皆是你自找的。”
见他难受至极的躬身伏在了地上干呕着,仲藻雪说罢后样似平静的踢了他一脚。
“这药虽然一时间要不了你的命,但也不会让你好过。”仲藻雪道,“一如我这一年来过得生不如死,总归是要你来尝上一尝的。”
仲藻雪踹了他几脚将他踢去了一旁,又走去了几步道,“祁大人,这段时间里想来你是有查到了不少的东西罢。但我想有的东西无论你再怎么查,它终将是会被掩埋在那一片尘埃当中难以被人所知。没错,我来西陵王府是别有目的,因为沈蒙是铸造了我一切悲剧的源首,我妇人愚目,只知道以仇报仇,他戕害了我这一辈子,让我余生在这临安城中都抬不起来了,再也没有了容身之地,所以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