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雪/悔薄幸(205)
“哎呦!——”
骑在马背上的人顺着势滚落下来,硬栽了个筋头下去啃了一嘴的泥。
一尾的飞尘扬起尽见一片的狼藉,身后依旧是不止的叫骂声。
“嗒!”
逃离升天后的两个姑娘两人一击双掌,像是两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眉眼里尽是飞舞着的坏意,笑得可甚开心的哈哈然。
“喂,我可是要去黎安,你这是准备跟我一道了吗?”
“去去也无妨。”
仲藻雪原来还是犹豫,但这会儿心里却有了打算,一边驾着马车一边说,“反正我一时之间没得去处了,便跟姐姐走这一遭罢,兴许还能有帮衬到姐姐的地方。”
总觉得跟她走这一遭,还会有更多有趣的事情。
那是与她完全不同的,另类人生。
作者有话说:
最近有些忙,开个会回来晚了,黎安的剧情只写了个开始,剩下的只能放在明天了。Orz
——
第67章 黎安
琉璃盏中的烛火一片潋滟生光, 正照着出浴后的美人娇起披衣,玉臂之上蒙着的一层水珠微氤晶莹。
怎一看都是长于笼中的雀。
娇柔媚俗。
只一生都凭着讨好着主子过活的他人掌中的宠玩之物。
“姬侍来了?”候在外面的守卫见着她打扮着花枝招展,半点儿也没有起疑, 只说, “世子今夜有事出门不在府上, 你便先在候着罢。”
“啊?”
美人吃惊之余垂气,“那世子何时才能回来?”
“不知。”
守卫一脸轻夷的望了她一眼, 道,“你便在屋内等着伺候便是。”
“是。”
鬓上的那一簪榴花坠子微漾。
美人盈盈一扶身,朱唇红媚。
她便这样轻而易举的走进了王府里守备森严的主厢房, 如似闲庭串门一般,那些收攒在里间密室的秘密, 甚至于是藏在密匣子里的那一枚府玺——
撬开了匣子,殷盈望着玉锦盒里的那一枚象征着倾野一方无上权力的印玺, 微微勾了勾唇。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沈蒙这一条命。
“……”
微晃的烛火在铁链上幽盛着。
仲藻雪抬头望着那上面的火光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的神思不觉有微微凝住, 临安城的那一场大雨,她蒙冤受难,几经被夫父弃离陷落于深渊中, 人生的一应轨迹也自此彻底的偏折。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份的偏折, 让她走出了闺阁,亲眼看见了闺阁之外的那一方天地。
小小一辆马车载着两个姑娘。
那马车穿过了郦岭、半青峰,走过了三溪村、九安江, 抵到了桂县, 再到了那一处分渡之地长风口, 又因为西北之地邻壤相接的战火, 两人绕道了渠州, 经过了芜水, 走过了川花镇,越过了彭山界。
第二次堂审的时候,祁青鹤所宣之而出她所行经的路线却然是半点的没有误差。
这一路兜兜转转走下来却是走得了小半个月。
但这小半个月走下来的这一路的见闻,却是全然颠覆了她曾经所有一切的认知,让她为之震撼这攘攘苍生是何其的哀然。
苍茫的天地之下飞雪漫天,好似飘飘扬扬的柳絮缓缓地落了下来。
“吁——”马车停在了高坡之上,就连驮车的马儿都好似不忍望着眼前的人间地狱,发现了一声嘶鸣声,两人久久地站在了那里沉默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黑烟窜起,恶蝇嗡然。
明明是这么冷的天气,但天空之上却依旧有盘旋不散的秃鹫,叫喊声悚然渗心。
飘落下来的雪轻盈的落在脸上,那雪许是温柔的。倒好似是一床暖被一般,为那露野的白骨温柔的盖上了一层被子。
像是一曲轻吟着的歌,一羽一羽飘落下来的雪花低吟着将他们安然送入了梦乡。
“为何要去黎安?”来的时候,她问。
“找一个人。”她答。
“找人?”
“这个人折辱了我的妹妹并害死了她。”殷盈说。
“你要报仇?”仲藻雪问。
“我必要杀了他。”殷盈说。
“此人是谁呢?”
“沈蒙。”
白雪之下,只有那一枝凌寒的红梅傲然独放,艳丽非常。那梅花好似将整个黎安一剖为二,一边是葬骨之渊,一边是满城贴上的红喜,以相迎着那一个经由夺来的李氏商船,走得水路从临安来到此地的西陵王沈蒙。
不比自陆路而来的一地关山骨。
沈蒙来的这一日,江岸上是列了齐整的几列人,雕船画舫,山珍琼酿备了满满了一个仓舍。
“王爷。”
“王爷舟车劳顿辛苦了,还是先落榻寒舍去去寒气罢。”
从雕栏的红船上走下来,沈蒙披着一身的狐袭,笑着说道,“这一年黎安的红梅却是开得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