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雪/悔薄幸(202)
“欸——”
仲藻雪见着那一只飞鹤被人给一手夺了去,伸手就想要拿回来。
但看着他坐在那里低着头把玩着那个坠子,一旁的篝火半明半暗的照在了他的脸上。
却是怔住了。
她曾有想过无数遍为他迎生辰的场面。
想着他收到自己准备的这一个礼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模样,什么样的神情。可是会有欢喜,可是会有惊诧,可是会予她一个吻回应。
可是能像两人新婚之夜时的情热?
又或者是什么神色都没有吧,他一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平日里想要为他置办一些东西,换来换去也就只有衣穿起用文房墨宝。
省钱的很,但也却是会有叹息他的不知情趣。
这个未来得及送出去的东西是后来匠人几番托信让她过去取,但那时她已是万念俱灰,纵是送来了也没有心思瞧上一眼,却也不知道为什么离开的时候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这么一直的带在了身边。
但眼下她已经纵身入王府,身上便是不便再带着这个东西。
火星子爆碎在了她的脚边,仲藻雪敛下了眸,只说,“那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若喜欢,便拿着吧,也算我谢你相助之情。”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逆道
琉璃盏中烛火澄明, 直照着垂悬下门帘的一排水晶珠帘玲珑生辉。
正燃的暖香。
小屏风上有褪去的衣衫搭了上去。
殷盈半绾着发解衣沐浴,这一日实在是有发生太多的事情,心里此一番已是说不尽的疲倦, 仔细着避着藕臂上的伤口不沾着水的倚在了香木盆边缘。
……
“驾!”
“驾驾!”
白露微明, 天色晓朦。
扬鞭之下, 只见着车轮不住轱辘着转动着,碾磨了一路的泥石直轧去了一条双道, 原是一辆马车连夜的正往着阡陌上赶着路,尾后留下了一片飞尘。
素色的马车辕木看不见一丝的贵态,只当是街上平平无奇的马车, 走运不得什么值钱的东西。
“哎呦!”
颠簸的马车里传来了一声惊呼。
紧接着听着好似有重物摔落下来的声音响了起来,继而不久之后车帘被人一把给掀了起来, 仲藻雪愕然不已的望着正在疾驰的马车,视线一转落在正在驾车的人身上。
“你是何人?!”她惊道。
“你这妹妹, 就这样子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吗?”殷盈打着马嗤笑一声。
打马的人竟是个女子, 虽然披着斗篷,好似个赶马的车夫,但那只是望过来的一眼便能窥得此人的非凡之貌, 知她定非池中物。
“……”
仲藻雪怔愣之间, 回想起来前些夜里她人且还在青柳村内,离开的时候还放了把火以襄助三娘得以安然的立足在村内。
她有被村民追了一路,只到后来抢了一匹马之后才得以逃脱。
只是那一匹马打得狠了受了惊, 又是赶着夜路, 她便险险失足摔落了下去一时间不醒人事。
马车又颠簸了一下。
仲藻雪晃荡着差点没有站稳住身形的栽了下来, 下意识的伸手扶了扶马车的车辕, “……是姑娘救了我?”
殷盈似笑非笑的斜了她一眼道, “若不是我这厢路过, 改着是个虎背扛刀的山匪汉子瞧着你这么个模样小娘,怕是被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仲藻雪哑然。
扶着车辕坐了下去,仲藻雪问道,“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殷盈。”
殷盈扬着手中的马鞭,斜了她一眼,“小娘子叫什么名字?”
鲜少的见着一个姑娘家这般的轻佻,眉眼之间总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勾引与诱惑,直勾得你在心里放松了警惕耽溺于皮相之上,就像是一条悄无声息缠身于上吐着信子的蛇,待蛊惑住猎物后饕餮饱腹。
也不知道对方是恶是善,仲藻雪只有一句答一句的道,“我闺字藻雪。”
“齐戒疏瀹,澡雪精神。能取这样的名字,想必是个书香世家的女儿。”殷盈道。
仲藻雪一顿,“殷姑娘知道此句。”
殷盈不以为意道,“少时读过几篇,只兜兜转转净是些束脑束心拘手拘脚不得劲的玩意,没得意思的紧,只当是看过罢了,没什么兴致。”
仲藻雪一边听着一边坐了下去与她攀谈着。
闲聊之间,却发现对方一介女子但见识宽博已远在她所认得的所有人之上,只是其心旁邪,犹其离经叛道,偶有的几句发言乖僻邪色的却是令她都为之瞠目结舌。
她有过很多的男人。
对天地道法都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哪怕是纲理伦常都道上一句不过是男人拿着链子栓着女人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