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雪/悔薄幸(194)
再放他这样下去,她在王府之中可是每日都如履刀刃,行差一步便万劫不复。
她原有意借嵇舟的手去除柏远山,但是嵇舟此来临安另有图谋,他有心拉拢祁青鹤搅入党争的局势,为自己的主君增势加码。如此,越是放任西陵王一方势力对祁青鹤的坑害便越会容易将他往自己这一边推过来。
他打着的这个心思,便让她原先的谋划成了一步废棋。
但除此之外,她这一会儿确实难以想到还有什么法子能动得了柏远山。
此人并不耽于女色,美人计对他没有什么效用,这种一心攀权夺位的男人心里只有搅弄风云的快意,更不说做得一个幕僚与谋士,他的心眼本多之难数,与他在智谋之上争斗一二实在是不讨好。
“他是太子的谋臣,身有六艺,更得西陵王整个府兵庇护。”那男子道,“旁人难动。”
“……”
殷盈咬着牙,面上一片沉默的握着拳杵着墙壁,透过那一叶窗子望着那些人进进去去的将整个绣坊地毯一般的搜刮了一遍。
生响的动静惊动了街邻两旁的百姓,看着这架势和阵仗却也不敢过去,只开了一片小窗好奇张望着。
入了夜的临安城,天上只一轮蟾月。
乌云好似缎子一般的腰绕着高悬于上的那一抹冷月,流风吹动之时隐现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烛火微晃。
在第三方高楼之上,那烛火正照着桌案上刚热完一遍的清酒之上。
青翠的杯盏生冷。
盛在里面的酒色在火光中闪着粼粼的光色。
那是一处可以纵览尽观这一方整个一片街巷的地方。
有一人正坐在了那里饮酒。
“回世子,里面并没有一个人。”府兵搜察了一遍后来报。
“没有一个人?”沈鸿中皱眉。
“正是。”
沈鸿中沉吟了一会儿,“再仔细搜上一搜,不要漏过任何的蛛丝马迹,若有找到什么线索或者留下什么其它的痕迹,也可以都带回去。”
“是!”府兵应声。
随即传令了下去,又开展了另一轮的搜寻。
“……”
几日前的夜里,绣坊之中燃了一整宿的灯至天明,几个姑娘们围坐在了一起商讨着法场救人的事情,却是没有任何人一个人察觉到了就在窗外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
素黑着的软靴,只一身单薄的布衣,绾发的纶巾在风中微动。
——祁青鹤负着手半敛下了那一双生冷的眸子听着。
“怎么可能会没有?”沈鸿中心里奇怪之余更有心惊,“这背后的谋手竟然能预料到了这样一个地步?”
但不对啊。
这绣坊的主人是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穷困山中的山妇,虽然不知原由的得了几分才情日渐的将这一桩生意办了起来,但一个从来没有读过书,甚至不识字的妇人,能策划劫法场这样子的事,还如此周全细腻的安排好了退身之路?
这可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寒夜里的风微微吹动着。
几日前的夜里,地牢之中忽然闯来了一个强行劫狱的男人,虽然没有得逞,但却有打伤了不少了狱卒和守卫,甚至险险伤到了闻讯赶来的御史大人。
知县单正阳搀扶着受惊的御史大人坐了下去。
落目一瞥。
往下一旁是躲在那里前来想要趁机偷盗铁链钥匙却又不敢妄动的单玉儿。
放下了那一串钥匙,祁青鹤回去的时候只披了一件衣衫一边低咳着一边亲手写着自己的“罪供”,着手留下那一个又一个能将自己送至断头台的“铁证”。
寒风吹了过去,吹动了桌案上的烛火明晃。
第三方高台之上。
却见着坐在那里的人正把玩着手中的酒盏,一把短剑放置在了桌案一旁,高束起的发,让他整个人更加脱显得凛然与颀长。
酒盏在指腹间微微转着,他抬起了一双眸。
“世子,绣坊里面没有任何的异常。”重新搜了一遍的府兵说道。
“没有任何异常?”沈鸿中不可置信。
“是的,只全是女人的针线活计和布匹缎子,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府兵说道。
“……”
沈鸿中神色尽是茫然不解的站在了外边,心里却如何都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那个策划劫持法场的妇人正是柳三娘,这里怎么也会留下一些痕迹才对。
……
“今日法场行刑之余,我有他事托你去办。”
行刑的当日。
从地牢出来的祁青鹤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老奴说道。
“公子请吩咐。”吴作青拱手。
“你找个时机,去一趟柳三娘的绣坊,清干净里面所有的留下来的痕迹。”祁青鹤说道,“那里今日必是关门避客,你且不要让任何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