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雪/悔薄幸(173)
也是唯一一次。
“……”
嵇舟握着弓弦微眯起了眼睛望着凌空飞去的女子,却不知为何的站立在了原地没有再动,绕是见着死囚飞去之余,单正阳气急败坏的差去了一众的守卫与官兵火速赶去追缉着那个热气球飞往落下的方向。
那些个官兵持着矛枪就在他的面前飞快的奔了过去。
眼前更有无数支想要试图穿越过那一片风筝的箭矢如雨似织的飞射而去,却因为距离过长受到阻力,而力有不及的坠落了下去。
只有几支箭矢打落下了那天空中似如云似雪一般飞展开的风筝。
不对!
那个人不是仲藻雪!
嵇舟再一次避开了自上面射落下来的一连三箭,待望去之时心里终于是察觉到了异样,脸色登时沉了下去,想着刚才那些冲骑而去的马匹。
“单大人!快去追那些刚刚从这里逃出去的马匹!”嵇舟拦下了单正阳道。
“这?!”单正阳心有不明。
“那人不是犯人!仲藻雪已经从这里逃离出去了!快!”嵇舟一边说着一边扔下了手中的弓箭,翻身上了一旁的马匹,道,“此人我会将她缉来,刚刚前去追缉的守卫不仅无需回来还要加紧盯住逃犯,你且再加派人手过去,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刚才从法场上冲破出去的马匹!”
嵇舟翻身上马往那一方热气球飞去的方向纵马追了过去。
“驾!”
“……”
残烟狼藉,混乱之后只余下一片黑烟缓缓上升。
骤然的一场大火烧过。
整个刑场却是都笼罩在了一片呛人的烟雾之中,那黑烟久久的不得散去,也便让眼前人来人往的潮流看得了有些朦胧的不真切。
看罢了这一场闹剧后散场,外围围观的百姓正开始了陆续的离开,窃语声模糊的淹没在了这一片的烟雾里。
祁青鹤长身立在了高台上,那一双清冷的眸子但望着人群中的一个背影。
那是一个完美淹没在了人潮之中的背影。
普通,平凡。
只穿着一身糙旧的粗布麻衣,簪绾着荆钗,一看便知道是一个不起眼的穷困人家的山妇。
火风烈烈的吹起了他的衣袍,残烟尽数的在他的眸子无声的散去,那一双眸子经照着那一片赤红的烈火,却是平静的没有一丝的波澜。
只静静的望着这一切。
洞若观火。
残烟被风悄然的吹去了一缕,卷散去了青云之上。
像是有觉察到了什么似的,已是完美契合融入了外围的普通百姓之中的仲藻雪突然一怔,转过了头,往法场之中的残烟狼藉处望去。
“……”
“……”
有那么一瞬间的视线交织,隔着那一片腾升而起的滚滚残烟之中,两人相视无声。
长风撩乱了她额鬓的碎发。
有些许的碎发悄然的轻拂过了眼眸。
像是有时隔千百万年之久,两人再一次回到了最初时的相遇一般,他一身探花的礼衣正立在了那一棵开得如云似雪的梨花树下,独自一个人站在了那里,却也不知道正在看着什么。
至以白雪落在了他的发上。
在她走过去的时候。
他才方有低首折眸望向她,那一双眸子清冷如雪,却在望着她的时候总会带上安静与认真的倾聆。
“……”
残烟在两人的遥遥相望的对视间散开,人间正是无处飞花。
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最后一眼。
他立身于火海之中,为她无声的送行。
仲藻雪侧目之下久久的望着他,半晌,她收回了视线,平静的转过了身,将自己无声的融合在了这一片涌闹的人潮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
一阵阵铿锵的脚步声响起,重靴之下,听着衣甲配挂的撞击声响了起来,只听着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便知道来人不凡。
“怎么回事?”
“诶?”
“这些人……”
原是散场之后正准备回去的百姓,却在走出了不远处,发觉到自己突然被一队身披铠甲的兵将给团团的包围住了,愣怔之下不由得有些慌张无措。
与同伴们贴着,环望着那些个士将持着长刀重步踏来。
当首的柏远山道,“将所有人全数拿下!”
“是!”
只是前来凑了个热闹,不想这会儿自己竟然也被卷了进去。
眼见着那些个士将兵压而来,将外围包裹的死死的,有不少胆小且慌不择路的布衣开始了仓皇逃窜着,只恨自己怎地今日为何要来此地凑这么个热闹。
“军爷!军爷!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啊!别抓我!别抓我!”
“救命啊!”
“救命!——”
外围之地一时间混乱了起来,原是缓慢涌去的人潮,在看到那些吓人的拿着刀的大块头硬汉压势了过来,更有无辜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布衣被蛮横的拿下之后,更加的慌不择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