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雪/悔薄幸(116)
到底是有了共同的为李氏陈冤清白的目标,比之前几次的话谈氛围却是好上了太多。
“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了。”仲藻雪道。
“李氏可还有其它人留存?”祁青鹤问。
“不知道。”
仲藻雪说道,“我从诗情妹妹那里知道的,她往后不曾再见过任何的亲人,唯一只知道大哥李麟生当时是下落不明通缉在逃,只当是逃了出去保住了性命……”
但没想到却还是如此。
仲藻雪沉默了一会说,“大赦之后,她登台献身被沈蒙买回来放在了王府,当时在临安也算得茶话之事,但她在王府上的这些日子从来不曾见过有其它的亲属过来找她。”
“我听说她有一个曾经仰慕于她的书生?”
“你是说李承献?”
仲藻雪皱了皱眉头,说,“那不是一个好人,心性不正,之前李府兴旺他便有觊觎姑娘美色,只是他出于旁支,九族连座都不及的支末。之前一直不得李氏看重,也未有建树。虽然向大家的长祖讨要了几次娶李诗情,但却都是被撵了出去。”
“可还有其它你能想得到的人吗?”祁青鹤问。
“没有,她已没有了亲眷……”
仲藻雪原是顺着他的话往下想着,但这会儿刚刚开了口,心里却突然警觉了起来,再一起抬起眼眸的时候,那一双眸不由得微微眯起,“你还在查李诗情的下落?”
祁青鹤不答。
仲藻雪的神色突然冷了下去,“你是一定要看着再多一个人受死才甘心吗?”
祁青鹤望着她,那一双眸子还遍布着这几日未褪的血丝,却是没有说话。
“你当真不能放过她吗?”仲藻雪见他不说话,道,“李麟生已死,李氏如今只剩下了她一人,这唯一的一人,你却还是要做了那刽子手彻底的斩草除根吗?”
“那一把匕首是她的,当夜下的第一刀的那个人是李诗情。”祁青鹤开口。
“查出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向沈蒙下手的人不是你。”祁青鹤道。
“是我杀的他。”
“你只是从犯。”祁青鹤道。
死牢里的壁火泠泠生寒。
有一室的影子照落了下来,却又在起风的时候不住的流动着。
仲藻雪长身站在了牢中望着他,就这样过去了良久,道,“祁青鹤,你是不是至今都不相信,沈蒙是我亲手所杀的?认定了我只是协助,或者只是代替她背下这一口黑锅的人?”
祁青鹤对上了她的视线,却是没有答话。
仲藻雪望了他良久,竟突然的笑了起来,“你是真的,从始至终都不信我。”
祁青鹤没有说话。
仲藻雪像是觉得玩味的低头走了几步,道,“一年前,你不信我的清白。一年后,你不信我的作恶。当真是有意思,你自己都不觉得自己的矛盾吗?”
“此案有疑点,命案现场也确系有第二人。”祁青鹤道。
“这么说,一年前你认为一点疑点也没有?”仲藻雪问。
祁青鹤沉默了许久,抬头望着她,道,“是我亲眼所见,也有我亲身调查。”
仲藻雪对上了他的视线,突然的笑了一声,“你在背后调查我。”
“若不查,何以断定。”祁青鹤望着她道。
仲藻雪望着他,像是忍不住想笑,但那一双眸子却冷的好似已经死掉,“你宁愿自己调查也不愿开口问我一句,这三年的夫妻情义,我真当是全喂给了狗了!”
“我问过。”祁青鹤望着她。
“你问过?”仲藻雪笑了。
“我问过你三次。”祁青鹤望着她,“三次,你都骗了我。”
“……”
祁青鹤低下了头,“不,不止三次。”
只是后来他不想去计较这些了。
毕竟他也确实不是一个好郎君,宿日奔波顾及不到她,时常冷落下了她,如此也拘不得她的自由,更何况原先便对她说过,只要她开口,便可放她自由。
若不是那一件事被突然的捅了出来闹得个满城皆知的地步,本不至于落得这么的难看。
他所有一切的伪装与自欺欺人被撕了下来,成了个全临安城的笑话。
“你瞧,那祁文司,当年娶得这临安的第一美人可艳煞了多少的人,现在?哈哈。”
“娶得那么美艳的夫人哪里看得住哦。”
“我听说这祁文司宿日里都是不归家,你猜他头上戴了多少顶绿帽子?怕不止沈蒙一个吧哈哈?”
“何止不归家,我听说府上的丫头们都说,压根就没见过他跟娘子有多亲热过,活脱脱的跟个木头一样无趣的很。”
“难怪那仲娘子跑去勾搭上了王爷,啧啧,连自己女人都看不住。”
“哪能啊,这西陵王到底是皇亲,相貌也算得上是风流倜傥,会玩的花样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