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女提刑(963)
原本刑部的事宜由苻弦代理。
苻氏一倒,偌大的刑部无人主事,正巧荀亓等人力荐,乾定帝便让她接手。
群臣心中不禁嘀咕,这可真是因祸得福。
哪个升迁的速度像她这般?
一骑绝尘啊。
散朝后,乾定帝召她去御书房,慰问了下伤势,“你放心,朕将此事交给洗砚台审办,定会给你和素卿讨个公道。”
“微臣多谢陛下。”
素娆恭敬抱拳,但见乾定帝再没有说其他事的意思,遂识趣的请辞告退。
难道那位指挥使大人没有将苻郝林的话转告给陛下吗?
否则,不该这样平静才是。
她只思索了片刻就将此事抛到脑后,这位指挥使一直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当时去找他,是觉得他身份最中立,也看准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事实证明,这一子,他没落错。
念及素娆的伤势,乾定帝让她暂时留府歇息,紧急处理的公文可以送去半月小筑。
而她只与乾定帝提了一个要求。
“请陛下准许我罪名核定后,我亲自处决苻郝林。”
乾定帝没多思索,一口应允。
刚死而复生,又得了刑部尚书的职位,整个京都简直因她而疯狂,出宫时一辆马车等在宫门口。
“素大人,我们公子请您一叙。”
素娆往那华丽精美的车架看了眼,错过津无度,直接朝车中走去……
另一边,周吟被拦在洗砚台之外,“周小姐,这是台狱,关押的都是朝廷要犯,你见不到人的,赶紧走吧。”
周吟不肯,一直站到夜幕降临,才扭头登车而去。
回到府中时。
在正门口她就被人拦下,带去了正堂,堂中爹娘俱在,长兄端坐,气氛一派冷沉。
“给爹娘请安。”
周吟屈膝福身,举止娴静温柔,端庄有礼。
周谦忍着怒问道:“去哪儿了?”
“洗砚台。”
周吟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尽皆变色,周家大哥站起身来,疾声道:“吟儿,那苻氏现在是个什么光景,你怎的就不知道避嫌呢?”
“怎么避?”
周吟不躲不闪的迎上她大哥的视线,“我与清离订婚下聘,满城皆知,难道避而不见就能撇清干系吗?”
“还是说,你们又打算故技重施,弃了这场婚约呢?”
她话音忍不住夹了些尖锐的意味。
“你这是什么态度!”
周谦板着脸斥道,周夫人在旁看得直着急,连忙劝他好好说,别伤了父女情分,周谦拂开夫人的手,正色道:“我知道你怨我,和谢家的那场婚事,你至今都难以释怀。”
他语气稍缓,“可是吟儿,你不能只顾自己,全然不替族人着想吧?”
“是,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是谢殷还是苻筠,都是我周家高攀,临阵脱逃,背信弃义,我周谦理亏。”
“可这份亏欠,难道比全族上下的性命重要吗?”
“人活着不能只求活着!”
周吟不甘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阿爹,旧事重演,你想让周家遭人耻笑,永远抬不起头吗?”
“你知道什么!”
周家大哥看到自己父亲面色涨红,忍不住开口道:“你以为谢家为何倾覆之势不可阻挡,即便谢潇棠战功赫赫,杀回盛京,还是只给个闲职?这次华城疫症,这般得罪人的差事偏给了他?”
“那是因为先帝早已厌倦了世族掣肘皇权的局面,谁拦谁死,素奉延因此遭贬,一件案子牵扯出数家,杀得血流成河,刑场上鲜血半月未干,你想我们全家跟着陪葬吗?”
周吟身形晃了晃,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听到当年的旧事。
隔了好久,她才失神问道:“谢家暂且不谈,那这次呢?”
“一样的。”
周谦沉声道,虽有遗憾和不忍,但还是说出了实话:“苻氏,难逃此劫。”
“为什么?明明罪名还没定!”
周吟揪着胸口的衣裳,红着眼道:“说不定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呢?”
“别天真了,陛下动用洗砚台拿的人,苻郝林指使死士杀素奉延,几次三番刺杀素娆,民间骂声如沸,必会严惩,否则如何对群臣和百姓交代。”
“可清离,清离他是无辜的……他这些年只专心书文,从未掺和这些事情。”
周吟犹不死心,周家大哥看着她这样也难免心疼,他的妹妹,名满盛京,金枝玉叶,在这婚事一途上却屡遭变故。
有谢家的前车之鉴在。
他们压根没想用她的婚事再去攀附什么,只是那苻七公子对她一往情深,苦守多年,她又点了头,这才缔结了婚盟。
谁想到就是这么倒霉。
苻家又出事了!
一出,就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