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约莫只有一两百人能获得三试资格。
也就是说考完前两场试,留下来的人就只剩十分之一了!
这让考生们都有些紧张,每天夜里都辗转反侧,恨不能第二天就是放榜日。
礼部南院内的阅卷官们同样很忙碌。
诗赋题虽然比策问题字少些、规整些,读多了还是脑仁疼。
何况他们遇到自己格外欣赏的答卷后还要命人去把对应考生的作品集找出来,结合他们的过往佳作给个综合评分,这工作量不可谓不大!
哪怕考生总数少了一大半,第二场的阅卷工作仍然比第一场要繁重许多。
就好像同一种口味的饭食吃个十遍八遍可能还不会腻,吃个千八百遍那简直是味同嚼蜡。
看着看着他们都快不认识“桃始华”三个字了。
只偶尔看到叫人眼前一亮的好诗好赋,才能让满心疲倦的阅卷官们稍微振作起来。
幸而第二场的阅卷时间十分充裕,不至于要他们把两千多篇诗赋一口气看完。
到第三日傍晚,阅卷工作快要收尾了。
负责跑腿的小吏捧上最后十份答卷摆到过来做最终统筹工作的韦陟案头,殷勤地禀报道:“这便是最先交上来的十份答卷,依您的意思给您留着。”
韦陟作为这次贡举的主考官,哪怕是走个过场也得干点活,所以特意让人把最先交的十份答卷留下来给他批阅。
他相当随意地箕踞而坐,拿起第一份卷子看了起来。
这位考生还真是个快枪手,不仅交卷交得快,字更是写得龙飞凤舞,一副后面有狗撵着它们跑的潦草模样。
韦陟摇了摇头,知道这个考生约莫是没什么把握能考上,所以准备来个以快取胜。
扔到一边。
接下来的第二倒是写得可圈可点,就是赋有点偏题,大概是没能领会“天得一以清”的含义。
明知道圣人有意抬高李家老祖宗的地位,居然还不好好读《道德经》,可见是个没眼色的,不当官也罢。
继续扔到一边。
韦陟如是扔了几份,终于遇到份比较顺眼的卷子,一看名字,吕諲。
他把吕諲的卷子放到案头,边命人去把这考生的作品集拿过来边拿起下一份答卷。
这一看,两眼登时亮了起来。
这字他有印象。
韦陟展卷细读,只觉这答卷上不管是诗还是赋都写得意气扬扬,其文辞之美、韵律之雅,当真叫人越读越喜欢。
韦陟反复读了几遍,当即叫人把剩下几份答卷分给其他阅卷官去评议,说是自己看了这两篇诗赋便看不上其他的了,平白让后头几个考生遭了无妄之灾。
其他考官闻言都很好奇韦陟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卷子,赶忙齐心协力把最后那几份答卷批阅完毕,围过去让韦陟把他手头那份答卷拿给大伙传看。
二月十五日清早,天还没亮就下起了濛濛细雨。
长安城里的考生们在这场春雨中迎来了诗赋试放榜的日子。
第70章
第二场的放榜牵动着无数考生的心, 有的人很清楚自己考完这场就该黯然归家去了,却还是不死心地在那黄纸写成的榜单上一行行地找自己的名字。
三娘对自己的第二场结果自然也是关心的,只是家里人不让她亲自出去挤, 她只能在家里等着绕梁她们去礼部南院外候着。
结果天才刚蒙蒙亮,已有人急匆匆跑来报喜:“头名!这次又是头名!”
后面还跟着还几个跑得慢的,扼腕地看着那最先跑到郭家报喜的人拿了赏钱。
碰上这样的大喜事, 郭家自然不会吝啬,特意来报喜的人哪怕不是第一个到也依然给了赏。
以至于一声声的报喜把左邻右里都给惊动了,大多对这老郭家生了个出息闺女既羡又妒。参加贡举能考过第二场诗赋试已是难得,何况还拿了头名?
这只是第二场的结果, 郭家也没有大摆宴席, 只自家人多添了几个菜作为庆祝。
饭后,郭家祖父喊三娘到他身边坐下, 放下手中的酒杯殷殷说道:“我知晓这第三场试策肯定难不倒你, 只是最后到底给不给你进士出身还是看圣人他们的考量。不给你,你莫灰心;给了你, ”郭家祖父沉吟良久, 叹着气说,“你也莫太欢喜。入仕之后为难的事多不胜数,你看你祖父我这厚实的脸皮,便是当初在外为官那些年锤炼出来的。”
三娘笑吟吟地说道:“我会多跟阿翁学的。”
郭家祖父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三娘道:“若是试过了还是不行,大不了我学阿泌他们隐居去,或者和萧戡那家伙仗剑天涯也不错。”
三娘只是优先考虑实现自己的状元梦想, 要是实现不了她也不是没有别的想法。她本来就是觉得这样很棒、那也很棒的人,有机会的话她还挺想体验不同的人生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