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晚来风急(238)
两人逛了三条街,中午晚上都在外面的酒楼里用餐。
用完餐回来,马车经过戏楼时,听到里面的热闹声,温殊色没忍住,掀开了车帘。
二夫人问她,“想去看吗?”
“改日吧,今日太晚,母亲也累了……”
“我倒是不累,择日不如撞日,谁知道哪天还有空。”二夫人也是商户出身,没那么多讲究,“去瞧瞧吧。”
两人听完戏,说了一路,进门时温殊色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提起裙摆跟着二夫人跨进屋。
温殊色又递给她,“母亲真不要吗。”
二夫人摇头,“年轻时我也喜欢甜食,近几年牙疼了几回,也就没什么欲望了,待会儿吃完记得好好漱口,免得蛀了牙,可遭罪了……”
温殊色乖乖点头:“好。”
晴姑姑提灯在前引路,今日那戏听着无趣,后劲儿倒是挺大,二夫人轻叹一声,“姚十娘真可惜。”
温殊色也赞同,“最后还跳河了,岂不是便宜了那狐媚子。”
二夫人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愤懑,觉得她还是年轻了一些,不吝教导,“姨娘固然可恨,归根结底,乃夫不正,说一百句,不如瞧他的行为,所以,当姑娘的能不能安稳地过一辈子,全凭出嫁前的那一眼,有没有擦亮眼……”
突然意识到,怕是自己好巧不巧地戳了儿媳妇的痛处,她出嫁确实是擦亮过眼睛,但架不住出了意外……
二夫人神色僵了僵,忙住了口,“早些回屋歇息,他要是再敢把你关在门外,明儿那扇门也不用要了。”
倒也没用二夫人出马,这回温殊色一进院子,远远便见到房门敞开着。
不仅留了门,里头还燃着灯。
先前二夫人已派人回来同谢仆射和郎君打过招呼,温殊色并不着急,脚步悠悠地跨进屋,见郎君正躺在床上翻着书,一面把手里买的一堆物件儿搁去木几上,一面扭着头关心地问他:“郎君,今日还在疼没?”
床上的人没有应她。
温殊色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微微诧异,东西搁好了,才走过去弯腰唤他,“郎君……”
见他依旧没抬头,索性把自己的脸搁在了他书页上,冲他一笑,“郎君,我回来了。”
谢劭被迫地看着跟前消失了一日的小娘子,终于出了声,“我怕不是你郎君。”
温殊色一愣,目光落在他脸上细细打探了一番,抿着笑意,“你不是我郎君,那你是谁。”
今日那丫鬟回来禀报她和二夫人进了戏楼时,他是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了,如今见到这张脸,又瞬间没了脾气,无力地问她:“什么时辰了?”
温殊色转头看了一眼滴漏,回答,“亥时。”
“你还知道回来。”
原来是为这个事,“今儿我陪婆母瞧宅子去了,婆母真不是郎君所说那般,她也喜欢听戏……”
谢劭并不想听,偏头打断,“嗯。”
“父亲回来了吗?听母亲说他喜欢饮高粱酒,明儿我去给他买几壶……”
堵在心口的闷气,实在憋不住了,谢劭突然一声嗤笑,“温殊色,是不是所有人你都能放在心上。”
看着她愣住的神色,心口蓦然一揪,目光沉静地问道:“唯独我不能?”
第83章
夜灯下那双眸子幽幽地看着她,深邃如海,里头一抹隐隐的失落似淡若浓,仿佛是她将他始乱终弃了一般。
温殊色心头一热,脱口而出,“能。”
不知道他今儿是怎么了,但这个问题她能做到,对上他愈发深沉的目光,再次同他保证:“能的,我会把郎君放在心上。”
她一副仗义的慷慨模样,似乎天底下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儿,心头的那股挫败感再次浮上来。这回他却没放过她,她就算是块朽木,他也得挖到她的心,“那你说说,怎么放。”
怎么放。
她一时也说不上来啊。
“郎君要吃糖葫芦吗?”应该不会喜欢,“太甜了,母亲不喜欢吃,我也不喜欢,郎君喜欢吃什么,明儿我给你买?”
这就是她的放在心上。
“我从不贪口食之欲。”
这个温殊色倒相信,‘穷困潦倒’后,也就最初两顿他不习惯,后面再也没有挑过,粗粮他也照吃不误。
不喜欢吃,温殊色凑上去轻声问他,“那郎君喜欢什么呢?”
今非昔比,如今的他们不一样了,苦难日子都熬了过去,只要郎君想要的东西,她都能满足他。
她对他总是毫无防备,看似她是热情主动的那个,可一旦等你靠近,便会发现那里面是空心的。
能把人冻死。
自己喜欢什么,她还看不出来吗,就是这么一张脸,日日搅得他心神不宁,白日虽没见到她人,可一闭上眼睛,处处又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