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晚来风急(131)
嗓音都发了颤。
意外地看过去,便见小娘子一张脸苍白无色,稀奇了,似乎还是头一回见她害怕成这样,局势分明严峻,却又觉得好笑。
有了个比自己还紧张的人,心头的紧绷反而轻松了不少,“还不至于。”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郎君不用安慰我,就算是只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真要削藩靖王就能坐以待毙了吗?”摇头道,“不能的,王府必然会反抗,谢副使手里有兵,咱们没有,真动起手来,不是我挑拨离间,周世子和郎君的兄弟之情恐怕也就到头了,到时候头一个便会把郎君捉去当人质,接着便是你的岳丈、大舅子……”
再是谢家和温家的家眷,虽说他们的命不足以要挟到谢副使,但拿来泄恨还是可以的。
终于体会到了诛连的可怕,果然成了亲,便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命运悬在刀尖上,似乎只能靠跟前的郎君扭转乾坤,博得一线生机。
淡淡的月色铺在长廊上,再也没了半点芳华,抬头一瞧,俨然成了一轮冷月。
一双腿到底是没有郎君的长,有些跟不上,伸出手攥住了他长袖一角。
前面的郎君感觉到了袖口一沉,并没有回头,袖口下的手却抬了起来,手腕一翻,把那只手捏在掌心,轻轻握了握,温声道:“不会有事。”
吹了半天的夜风,手脚不知何时已发了凉,冷不防被一只手握住,方才觉得凉得慌。
掌心里的暖意一股脑儿地往她身上传来,心头一跳,转过头去。银月下郎君的侧脸,坚毅沉静,哪儿还有半点纨绔之色。
这般一看,个头当真是高大,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仗着自己的个头,身旁的郎君突然就伟岸了起来。
握住她的那只手,像是在她跟前盾了一道城堡,忐忑和不安一下驱散了个干净,心里的浮躁也如同抽丝一般,慢慢趋于安稳。
终究是冷静了下来。
凤城没了,大不了去东都,但愿谢副使没那么快行动。
身旁的郎君见她没挣脱,也没松手,一路牵着手往门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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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爷刚送完人回来便见到影壁前站着的郎君和小娘子,先是一愣,神色突然紧张起来,“你们怎么在这。”
谢劭没同他绕弯子,劈头便问:“伯父收到了圣旨?”
谢大爷神色陡然一变,目光锐利地盯着二人,半刻才咬牙说了一声,“进屋说。”
半夜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大夫人坐在屋内等着谢大爷,魂儿还没缓过来呢,听到动静,起身迎到门口,却见谢大爷身后还跟着二房那两个讨人厌的东西,心头顿时一沉,也没好脸色,“这大晚上的,你们来这儿作甚。”
谢劭没答,跟在谢大爷身后一步跨进门内,温殊色紧跟而上,进屋后两人也不用招呼,自己找了两张绣墩一左一右紧挨着坐在了谢大爷的对面。
不待大夫人再问怎么回事,谢劭先开口,同谢大爷道,“宫中的圣旨意为何,伯父是如何打算的?”
大夫人惊了一跳,万万没料到两人连这事都知道了,忙让碧云出去守在门外,回头再看着两人,“甭管你们是怎么听来的,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府上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操心。”
谢劭坐在那纹丝不动,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等着谢家大爷的答复。
“伯母这话说错了。”温殊色忍不住出声道,“全家的脑袋都系在了大伯身上,自然要过问一二。”
大夫人脸色一变,“何来掉脑袋一说?既然是圣旨,咱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谁敢来要咱们的脑袋,他还真想反了不成。”
一句说完,暴露了大半,谢劭直接问道:“是圣上下旨要削藩?”
到了这个份上,谢大爷也没什么好瞒着了,“不足为奇,迟早之事。”
“若圣旨是假的呢?”
谢大爷和大夫人脸色均是一僵,他们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圣旨来得太快,完全没有任何预兆。按理说上回兵器库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圣上短时间内,不会对靖王下手才对。可转念再一想,谁又有那份胆量,敢冒着杀头之罪,假造圣旨。
谢大爷一声冷嗤,“谁敢?宫里的公公亲自来的凤城。”
“那又如何。”谢邵打断道:“王爷想见皇上一面,尚且要驻在东都之外等候陛下的召见,更何伯父一个番地的副使,拿什么去求证,这份圣旨一定就是真的。”
“那又怎么证明他就是假的?”谢大爷突然来了火气,“是要我抗旨吗,然后让圣上治我谢家的罪,连诛九族,都掉脑袋?”
谢劭反问,“如此,伯父是打算好了,要背叛靖王,与他冰刃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