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乃是天子象征,你年纪尚小,就敢显露狼子野心,莫非胆敢谋朝篡位么?”
朱敬存见他额头青筋暴跳,脸色扭曲,被他吓住,下意识的躲到了顾焕之的身后。
“太上皇请三思!”
顾焕之挺身而出,挡住了外孙,据理力争道:
“您已经……”
“你住嘴!”神启帝大声厉喝,指着顾焕之的鼻子骂道:
“老匹夫,你结党营私,朕早看你有不臣之心,如今想挟四皇子造反,夺朕江山。”
“您请慎言!”顾焕之大声的反驳。
“皇上得位名正言顺,先前危难之际,是您亲口所说,传位于他,众人都听到了。”
“胡说!”神启帝声音更大:
“那时临危授命,怎么能算数?”
“您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又怎么能反悔呢?”顾焕之见他如此无赖嘴脸,心中越发厌恶,将吓得瑟瑟发抖的朱敬存护到了身后:
“再者说,您话一出口,护国的神龙都已经承认了——”
“那又如何?朕乃天下之主,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传位乃是危急时刻,如今危机解除,一切自然不作数。”
神启帝道:
“顾焕之,你此时这样说,莫非是想要造反么?”他失了帝位,又失真龙护身,心中极为恼怒,看向楚孝通:
“楚卿,你说,你认谁为主?”他冷笑:
“一个黄口小儿,性情懦弱难当大用,竟敢与朕相争,可见天生逆骨!”
楚孝通还没说话,顾焕之就道:
“此话太上皇说了没用,护国真龙只认真正的天子,臣以为,此时皇上有真龙护体,便是天下之主!”
“那简单!”神启帝无赖道:
“朱敬存即刻写一封退位诏书,将帝位重新让出。”
“……”他的无耻话语令得顾焕之一时气急,连话都说不出。
“江山交替并非儿戏——”顾焕之深呼了口气,强行镇定下来,道:
“如今大事已成定局,太上皇何不安然享乐?”他忍住内心的厌恶,说着:
“您喜好长生,擅长炼丹问道,何不将朝中大事交到皇上之手,安心修道呢?”
朱敬存年纪虽小,但他生性善良,在大事大非之事上处理不错。
先前的危难时刻,他临危接权,却愿意以神龙护国,光这一点,便已经胜过神启帝许多。
他极有可能是大庆未来的希望,也可能会成长为一个明主。
而且他是顾后留下的唯一子嗣,顾焕之坚定的想要护持着外孙,坚决不肯让步。
他深知神启帝心胸狭窄,又性情暴戾,若今日退让,他日神启帝重新获得帝权,恐怕会杀朱敬存的。
“大胆顾焕之!”神启帝大声喝骂。
“大庆朝已经迎来新主!”顾焕之道。
双方争持不下,楚孝通乃神启帝爪牙,自然是站在神启帝一侧。
而顾焕之为相多年,积威甚重,自然也有拥护。
再加上神启帝先前的举止失了人心,宫里许多内侍、宫人竟都愿意拥护朱敬存为主。
众人吵闹不休,闹出的动静越大,引来了许多还未来得及逃出皇宫的人,这些人纷纷站队,情况眼见一触即发。
神启帝恼怒非凡,他以为要回帝位只是顺理成章之事,在此之前,他压根儿没将顾后所生的儿子放在心中,却没料到这个以往懦弱的孩子,今日竟会成为自己心腹大患,不由暗恼自己当日心软,应该在顾后死时,便将她留下的孽种一并送走!
他越想越是后悔,杀机也越重。
权势的争夺压过了血脉天性的牵扯,在他面前的并非是他的嫡生之子,而是一个可以夺走他权势的对手。
想到这里,神启帝眼中杀机闪露:
“逆臣贼子!”喊完,转头吩咐楚孝通:
“楚卿,助朕诛叛臣、杀逆子!”
“我看谁敢!”顾焕之上前一步,将压力顶住: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有真龙护体,谁愿助皇上一臂之力,便有护主之功。”
宫中的人不自觉的站在楚、顾二人身后,已经分成两派,面露紧张之色。
气氛紧绷,双方争执吵闹不休。
神启帝气得面皮涨红。
“好!好!好!朕没料到养虎为患,竟没看出顾焕之你是如此一个胆敢谋朝篡位的狗东西!当年先帝在时,还曾夸你忠君爱国,可见先帝也是有眼无珠。”
顾焕之见他气急败坏,已经半点儿体面都不留。
全然不顾君无戏言,出尔反尔,为了帝位,对自己的嫡子喊打喊杀,简直猪狗不如。
他看着面前状若疯癫的神启帝,心生厌恶,想起自己性情温顺善良的女儿,越发后悔当年的选择,更是坚定了要以命把朱敬存护住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