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交易完成之后呢?”
“交易完成之后,我拿了三十两银子用以重新修缮房屋,再拿三十两银子作为儿子娶妻成家所用,后面的钱自是存着将来留给儿子……”
他这样一说,张饶之便松了口气:
“看来你应该是没事了。”
孟青峰此人性情古怪极端,面对那绿袍官吏,知他所求甚大,想求的是‘一条命’,便以‘命’相钓,使得那官袍男子身首异处不说,还连累了家小。
而对这孟家老汉,他只求银两糊口,想要使儿子成家立业,便给他银子,中间似是并没有害他过。
“那就好,那就好。”
老汉闻言,接连点头,咧开嘴直笑,说话时仍不放心去摸自己颈部。
张饶之见此也跟着笑了笑,待他平静下来,又问:
“老汉,当年那道士让你绘制的图案,你可还记得?”
他心中始终惦记着老汉所说道士让他在鼎上烙印的图,此人疑似孟青峰,炼制的鼎也恰好五个。
孟青峰在皇宫之下挖坑,动了龙脉,必有大图谋。
“当年,当年鼎成之后,那道爷只将我与儿子驱走,他的钱把我们的铺子一并买下了……”老汉显然不习惯在众人面前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张饶之问话他又紧张,便答非所部。
但张饶之极有耐心,又陪着他闲聊了两句,待他平静下来,再问了一次,他就道:
“那图案我也记不住了,我也不识字,认不出来写画的是什么,但我觉得,倒像是画的符。”
他说完,又慌乱摆手:
“不过我随口乱说,也作不得数,大家当听个笑话罢了。”
老汉这样一说,越发显得古怪。
线索在这里好像又断掉了,张饶之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姚守宁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道:
“这个事情,我有一个猜测。”
她说到这里,张饶之神色一振,接着扫了落在地上的铜钱一眼,向柳并舟使了个眼色。
柳并舟得到老师示意,提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了句‘抱歉’,便起身走向那绿袍男子先前所坐之处。
“我刚刚不是说到,我跟定国神武将军府家的世子通过静清真人守的入口,进入了地底龙脉,并在龙脉中间找到了太祖尸身吗?”
张饶之就道:
“你是怀疑,孟青峰的举动,可能是为了破坏龙脉,将太祖尸身玷污?”
“不是怀疑。”
姚守宁肯定道:
“他是真的破坏了龙脉,我在那石床边‘看到’了三百多年前发生的一幕——”她顿了顿,接着说:
“我看到了孟青峰将太祖的尸身带走!”
众人大惊失色。
她满面忧愁:
“而此后的事情还没算完。”
她将后来神都城突发洪灾,接着又受妖蚊蛊袭击一事说出,后又提到三月的上巳节:
“我与世子准备前往白陵江,继续寻找‘河神’下落。”
她叹了口气:
“结果在江边的时候,我看到了有人手中提着的花灯,那灯竟与当日我与世子在赶‘河神’那日幻境之中看到的一样。”
后来她与世子迈入河中,陆执在河里捞到了一盏灯,灯上有信,她又长长的‘唉’了一声:
“而信则出自我姐姐之手。”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离奇非凡,但张饶之总觉得姚守宁还隐藏了一个重大的秘密未说。
他看向少女,少女也在看他,道:
“我姐姐在信上说,她已经怀孕三月,正是与‘河神’梦中成婚之后所有。”
“什么?”
“什么!”
‘呯!’一声剧大的撞击响传来,正低头俯身在绿袍男子先前横尸的地方捡着铜钱的柳并舟分神听着姚守宁说话排解心中的恐惧,听到姚婉宁怀孕,他急忙抬头,撞上了桌子。
那长桌被他大力撞上,都发出轻轻的晃动。
柳并舟捂着脑袋,痛得连话都说不出。
孙太太也是满脸不敢置信,那老汉说完自己的话后,便缩在角落不再开口,但听到这里,也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之色。
“梦里成亲,只是假象罢了,怎么会怀孕呢?”
“是真的!”
姚守宁强调:
“我摸过姐姐的肚子,确实有孩子了。”不仅如此,她又说道:
“我当日曾听到孩子笑声,也确认这个孩子必会出生。”
说到这里,她面露惆怅:
“我初时也没往这边想,虽然知道我姐姐梦中成婚,但我以为梦境毕竟是梦……”
可‘河神’神通非凡,梦中成婚变成了现实,当时她如果再多上心一点,说不定便不是如今的结果。
她满脸自责,张饶之却是从她的神情猜出她心中的想法,安慰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