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姚守宁对于那个传闻之中的书局不由更加好奇,且生出了向往之心。
而在她心神向往之时,被她握在掌中的那根原本已经枯萎的树枝似是也焕发出生机,枝头悄悄钻出一个米粒大小的苞芽。
她毫无所觉,但柳并舟与此物相伴多年,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瞬间枝芽的异变。
他低头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喜色。
当日他妄图改变历史,插手了血蚊蛊之事,心中其实很害怕打乱了天机,也毁了前辈们的心血,如今看来,许多事情仍是照着命定的轨迹在走。
柳并舟心中松了口气,看姚守宁神色迟疑的看着自己,似是拿不定主意,不由冲她含笑点头示意。
她本来就已经有了主意,如今得到柳并舟的肯定,心中更是下了决心。
“爹,您的那支——”柳氏粗枝大叶,并没有注意到女儿与父亲之间的眼神交汇,但她看到了父亲散落的头发,发现他用来绾发的木簪不再是以往那支熟悉的木枝。
那木枝不知是何来历,但在柳氏有记忆中他就从不离身,异常爱惜。
柳并舟还没说话,姚若筠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守宁是不是掉进了河里?”
“什么?”他的话一下将柳氏的注意力转移。
一旁的冬葵突然瞪大了眼睛,快言快语:
“之前听街上有人在说,一对年轻的男女跳河殉情……”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双手交叠,紧紧的捂住了嘴。
“有人殉情?”姚守宁好奇的问了一声。
这下柳氏等人表情都有些不大对劲,姚守宁后知后觉的发现冬葵嘴里说的‘殉情’的男女可能是自己。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连忙摆手,解释着:
“我跟世子是下了水,可不是殉情。”
“到底怎么回事?”女儿这样一说,姚翝的脸色也凝重了几分。
一家人今晚在上巳节时就听到有人传言一对男女跳河殉情,结果险些惹怒了白陵江的‘河神’。
众人传得有鼻子有眼,在姚守宁与世子离开之后,柳氏等人听说的传言是:某家小姐与穷书生私订终生,结果却受到了父母的反对,因而决定相约殉情。
当时姚家人还听得津津有味,却没想到这传闻中‘殉情’的人竟会是自己的女儿。
“……”
姚守宁一脸无奈,叹了口气:
“唉。其实今晚我与世子出行,为的是查找‘河神’踪迹……”
柳氏吃惊道:
“你不是跟世子相约出门游玩吗?”
“其实主要是为了查‘河神’,我想解决姐姐身上的烙印。”姚守宁老老实实的道。
柳氏一时间有些无语,隔了好一阵,才说道:
“那流言……”
“是这样的。”姚守宁眼中露出挣扎之色,正在头疼怎么将姐姐的事说给家里人听,突然听到‘啪嗒’声响,顿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
“呀!好可惜。”冬葵发出轻呼声。
只见苏文房手中原本提着的花灯落地,那灯架子摔裂,灯油流了出来浸湿了画了美人图的纸。
他面露遗憾之色,见众人转头看来,他连忙弯去捡,叹息了一声:
“对不住了,我习惯早睡,今夜兴奋了些,此时精神有些不济,竟然提不住灯。”
柳氏闻言,连忙忍住心中的焦急,嘱托曹嬷嬷去准备些热水,分送各人房里,并让苏文房先回去歇息。
苏妙真也瞧出父亲是有意打断了姚守宁等人闲聊,猜出父亲心中之意。
姚守宁今夜与世子出行必是查出了一些东西,事关姚婉宁,属于姚家隐私,苏文房打断姚守宁的话,是想留说话的机会给姚家人。
她也不傻,看姚守宁今夜匆匆而回,回来时神态难掩焦急,满身狼狈,必是出了大事。
想到这里,苏妙真也道:
“庆春是不是也累了?”
“我不……”苏庆春傻呼呼的开口,话没说完,便被姐姐掐了一把,疼得他轻呼了一声:
“啊!”
“庆春累了,随我一道先回房去。”苏文房赞许的看了女儿一眼,接着歉疚的看向柳并舟:
“爹,对不住了,庆春身体弱,我先带他回去歇息。”
柳并舟点了点头,目光柔和看了苏妙真一眼,接着才道:
“去吧,你们玩了许久,早些歇息。”
苏家三人转身离去,就剩了姚家后,姚守宁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进屋再说。”
姚翝隐约感觉到出了大事,打发了冬葵几人去准备茶水,众人进了屋,柳氏脸色苍白。
她并非敏锐细致的人,可事关姚婉宁,她的直觉又异常的准备,不等落座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