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看得多了,她不止不躲,反倒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向柳氏道:
“娘,我想吃冰糖葫芦。”
说话的同时,她手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有人抱了根草架,上面插满了冰糖葫芦。
柳氏心中疑惑着将军府守门小厮的态度,被姚守宁一缠,看着那卖糖葫芦的人离得并不远,这里又靠近皇城,便不大担心,点头应允的同时,吩咐道:
“带上冬葵。”
“守宁妹妹,”
苏妙真听到此处,顿时出声:“你既然要吃东西,不如我来……”
说话之时,她向姚守宁伸出手,似是想要体贴的接过她手中抱着的竹筒。
她身上的声音来历不明,且说要毁掉字画,姚守宁哪里敢让她碰触这柳并舟亲手所写的字。
见她伸手过来,竟连表面姐妹情也不做了,装出没看到她的举动一般,转头往商贩的方向走了过去。
苏妙真伸出的手落了个空,似是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柳氏见到此景,脸上的笑意一收,打定主意稍后寻个时机,好好跟女儿说一说。
气氛有些尴尬,冬葵忙不迭的往姚守宁身后追了过去:
“小姐等等我。”
姚守宁也不理她,在那卖冰糖葫芦的草架前站定。
那货郎还十分年轻,看上去不到二十岁,人不算高,但长得很是机灵,见到姚守宁过来,眼睛一亮,显得十分热情。
姚守宁挑着糖葫芦,感觉到这年轻人的目光透过糖架子,偷偷在打量着自己,有些惊艳,又夹杂着几分好奇、畏惧。
她任他看了半晌,冷不妨转头与他目光对视,顿时将那小贩惊住,有些惊慌的转过了头去。
“你看什么?”
她问了一声,就见那红霞从小贩颈部升起,漫布脸颊、耳朵,似是被她这样直接了当的一问,十分不好意思。
“小姐可是来拜访将军府的?”
这货郎毕竟走街蹿巷,时常与人打交道的,初时的尴尬过去之后,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神情,镇定了些许。
他问出这话,姚守宁就总觉得事情不大寻常了。
她点了点头,露出笑意:
“是的,将军府的人对我娘有恩,所以特地前来拜访的。”
她不笑则已,一笑那双眼睛像是盛满了光华,整个人明艳动人,使那小贩不敢直视,只得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那您可要小心。”
“将军府发生什么事了吗?”
姚守宁听他这样一说,便越发笃定将军府恐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毕竟能传得这些沿街的商贩都听说了,这事情必定是府中捂不住的。
她问出这话,令那小贩脸上露出几分迟疑。
他们在此地卖货,也怕私下传递谣言,触怒贵人。
先前见姚守宁长得美貌,一时冲动出言提醒,此时被她一问,又隐隐有些后悔。
“唉。”
姚守宁见此情景,不由叹了口气:“我们来访之后,那开门的人难怪神色有些不大对劲。”
她说完之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盯着那卖糖葫芦的人看,直看得人面红耳赤了,下意识的就道:
“小姐不知道,将军府昨晚撞了邪。”
“什么?”
货郎的话倒是出乎了姚守宁意料之外,使她不由自主的惊呼了一声。
一旁的冬葵倒是在认真的挑选糖葫芦,听到这话,手抖了抖,转过了头来。
“撞的是什么邪?”
姚守宁心中一紧,不知为何,想起了昨日遇到陆执回家之后的那场梦境。
反正不该说的已经说了,那货郎也不再隐瞒,小声的道:
“听说,昨晚入夜之后,将军府中,出现了很多的蛇。”
“蛇?”
冬葵惊呼了一声,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小贩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
“你们说,这已经冬至了,怎么还有蛇虫出没呢?”
“若说只是有蛇,也不能说是撞了邪吧?”
姚守宁强作镇定,她说这话时,便想起昨日白天昏睡的时候,梦到陆执额间冒出一股黑气,化为一条巨蟒朝自己张开血盆巨口的情景,顿时小脸泛白,死死的抱紧了手中的竹筒,借此安心。
昨日才梦到陆执额间黑气化蛇,今日就听说将军府撞了邪,出现大量蛇群——
姚守宁心中惴惴不安,就听小贩道:
“自然不止如此。”
他摇了摇头,“若一两条蛇出现,虽说有些稀奇,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说到这里,小贩顿了片刻,故作神秘:
“但将军府出现的,可不只是一两条蛇。”
冬葵已经满身鸡皮疙瘩,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臂,就听那小贩说道:
“据说昨天入夜之后,林中、房里、梁上,便接二连三出现了不少的蛇,三五成群的绞缠一起,爬得满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