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
夜色下,少女泪眼迷蒙,那张夹杂着无助与信任的脸狠狠的撞进了陆执的心里。
他强行忍住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细心的伸手将她眼角的泪珠拭去。
“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急,我们慢慢来。”
此时的世子一扫以往的骄傲,变得温柔而又有耐心:
“你也说了,你姐姐的心事是因‘河神’而起,她既然不想说,我们便先从‘河神’入手。”说着说着,世子又恢复了以往的朝气与自信:
“只要解决了根源问题,其他的事自然迎刃而解!”
他的态度感染了姚守宁,令她一边抹泪一边点头,末了向世子小声的抱怨:
“我都不明白,我姐姐以前对我很好,我们姐妹之间从来没有秘密,但自从‘河神’在她身上打下烙印后,总感觉姐姐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事都说给我听了。”
陆执心中一凛,嘴里连忙道:
“那是你姐姐不对!姐妹二人之间哪里有秘密?”
他嘴上大义凛然:
“你看我,我就是直性子,有什么话就说,从来不会隐瞒你。”心里却想:人哪可能没有自己的秘密?有些话难以启齿,是绝对不能告知守宁听,幸亏她单纯天真,我心里守住秘密,只要嘴上不说就行。
“……”
姚守宁原本心情低落,却差点被他逗笑,她忍不住瞪了陆执一眼,但她眼睛朦胧罩了层水气,鼻尖泛红,这一瞪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反倒让世子以为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天衣无缝,隐隐有些得意。
“走,我们去找那个书生的摊子,先打听莲花灯!”
世子心中豪情顿生,拉了姚守宁的手往前走:
“先不管其他的事。”
姚守宁点了点头,也提步跟在他身侧。
两人顺着河岸往前走,约前行了百来丈,果然就见到前方十来丈开外立了一根细长的竹竿,竹竿之上挂了数盏各式样的花灯。
灯光照耀之下,那纸面上映出画好的花草、美人等。
四周围满了人,小孩与少年男女的笑声不时传来,将河畔的清幽寒意冲散。
“我们可能挤不进去。”
姚守宁看了看眼前的情景,皱了下眉。
世子却跃跃欲试,说道:
“你在外头等我,我去试试。”
他说话的同时,姚守宁心中一动。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河岸之中仿佛有个东西正在吸引着她,似是无言的召唤她过去。
她转过了头,往河中看去。
此时的河面漂满了折叠好的莲花灯。
其实从她与世子靠近河边后,便能看到顺流而下的灯火,只不过那纸张浸水之后未必能漂远,中途极有可能便沉入水里,所以下游见的数量不太多。
但越是接近这摆摊的地方,河灯便越多,密密麻麻,远远望去,便宛如点缀了满天星辰的银河。
这种景象她似是在哪里见到过,引起了她脑海里的回忆共鸣。
她总觉得有个答案似是要呼之欲出,但这真相却似是被禁锢住,差一个破开迷障的契机。
姚守宁转身想往河畔走,世子还望着远处的人群:
“我到时问一问他的花灯,以及这样的摊子开设了多少年——”
他话没说完,眼角余光发现姚守宁已经转身往河畔方向走去。
陆执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姚守宁的胳膊:
“守宁,你怎么了?”
他心中一紧,脸上现出紧张之色。
世子担忧姚守宁是中了陈太微那个妖道的术法!
他曾被陈太微以神降之术附体过,害怕今夜姚守宁曝露身份后,陈太微会冲她下手。
此人自诩信守承诺,可他干的事没有一件是与‘良善’扯得上边的,这样的人双手血腥,陆执对他没有信任。
姚守宁转过了头来。
她的神情怔然,一双大眼睛似是失了神,满河灯光映入她的眼中,仿佛在她眼里嵌入了点点班驳的光辉。
陆执心直直往下沉,一种悲愤感涌上他心头,他咬紧了牙关:
“我要杀死——”
“世子。”
陆执话音未落,姚守宁眨了眨眼睛,逐渐回神。
她似是想通了什么,两只手同时拉住了陆执的手腕,强忍兴奋:
“你看此时的情景,像不像,像不像……”她想通了一些关键,心中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我家,‘河神’出现的那晚,大水冲来时!”
她深怕自己说得不大清楚,还腾出一只手来比了比。
陆执在她一开口时,就已经猜到了她要说的意思,一种诡异的感觉从心中生起,刺激着他的全身,使他后背生出细微的颤栗。
“你是说,我们捡到灯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