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柳氏见她这模样,十分怜惜的点头:
“我让逢春去替你端碗热汤,你先在屋内坐坐。”
苏妙真泫然欲泣,以袖子挡脸,轻轻抽泣了两声,点了点头,快步进屋。
这一下,姚婉宁纵使没有‘开天眼’,但因为有‘河神’守护,反倒不受红雾影响,因此将她前后表现不同看得一清二楚,转头往妹妹看去。
姐妹两人对视一眼,姚守宁心中虽失望于表姐重新受妖邪蛊惑,但今夜的事却又让她看到一线曙光——苏妙真并非完全没救,那狐妖也有心虚藏匿的时候。
她找到了希望,心情便好了一些。
随着苏妙真离开,这一小段插曲便暂时过去了。
曹嬷嬷领着冬葵几人提来了热水,拧了帕子递到温家母女身上。
温太太接过热帕子,摊开敷在脸上,眼泪无声的流。
她先前失态至极,此时冷静了一些,便借着挡脸的功夫哭了一阵。
不过她很快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放下帕子后,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今日长公主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她离开将军府后,先是进宫寻神启帝。
但皇帝记恨她先前打自己,便避而不见,并暗中下令召见皇室亲贵,用来阻拦长公主。
朱姮蕊便大声的在宫里喊,提到柳并舟所说的洪灾欲来之事,希望皇帝能下令征借城中各大粮商手中的粮食,迁徙沿江两岸的百姓。
简王等人随后赶到,欲阻拦朱姮蕊,说这只是儒生术士无稽之谈。
简王道:‘大庆受天道庇佑,几百年来灾祸极少,又怎么可能会有大祸降生呢?’
他暗指长公主这番话是在指责神启帝不仁,所以才使天道大怒,更说道:
“柳并舟只是儒生,又非神佛,不能掐算前尘后事,又怎么知道洪灾即将来临呢?”
他认为长公主是受了柳并舟迷惑,并劝朱姮蕊,说是迁沿江百姓一事事关重大,强征城中粮商手中的米粮,容易引发粮商不满。
近来雨水不停,本是多事之秋,他以长辈身份劝阻长公主,让她不要闹了,这样一通乱喊,可能灾祸还没有来,便先使民心生变,引发百姓恐慌。
朱姮蕊早看简王不顺眼。
前几日静清真人死讯通过儿子的口传入她耳中的时候,她就已经有心想要修理这老头了。
此时见他不知好歹,竟敢钻到自己眼皮底下来找麻烦,如今大事当前,她没有时间耽搁,也确实需要杀鸡儆猴,便令手下将简王绑了。
“立即将我皇叔送往瞭望台。”长公主吩咐道:
“当年太祖建立此处,是为了有事第一时间能将消息报往神都。皇叔既然不信今夜有洪灾来临,便请皇叔今夜亲自留守在那里,好好看个清楚!”
简王当时面色大变。
他已经九十多岁高龄,又向来养尊处优。
纵使没有洪灾,可此时天寒地冻,风雨交加,瞭望台上环境粗陋,他这把老骨头恐怕熬不住。
再者说,他虽说嘴硬,但心中对于洪灾一事却是半信半疑的。
柳并舟神通毋庸置疑,更何况他的老师,乃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儒张饶之,儒家力量非同一般,兴许柳并舟确实得知了洪灾一事。
就算柳并舟无法掐算,可近来雨水频多,城中已经不少地方闹起水祸。
神启帝近年来沉迷修道,不理国事,全国各地河堤年久失修,闹灾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先前之所以与长公主唱反调,纯粹是记恨当日陆执坏自己好事,后又找上门来打自己家仆,使自己颜面尽失。
简王认为朱姮蕊没有管理好自己的儿子,又不尊重自己这个长辈,再加上皇帝有请,一心想要讨好神启帝,有意要借着这个事,给长公主下眼药。
却没想到长公主心狠手辣,此时分明是想要自己命的。
“你不要乱来!”
简王面色大变,连声指责:
“朱姮蕊,我可是你长辈,你这是想要忤逆悖上,试图害我!”
“这怎么能叫害?”长公主冷笑一声,道:
“据说瞭望台当年建成之后,太祖亲自上去过。”她眼皮一翻,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怎么,太祖上得,你上不得?”
“身为皇室子孙,关键时刻得为国出力!”她懒得再跟简王废话,提枪重重往地面一杵:
“将简王爷绑走,不允许有人相救!”
她一锤定音。
身边私军如狼似虎,顿时将一群被神启帝请来的皇室国戚震住。
简王哭天抢地的被绑走,其他人群龙无首,不敢再开口。
神启帝当时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又慌又怒。
而就在这时,温庆哲正在宫中任职,也将这些动静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