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附在姓苏的小姑娘身上的天狐王只是一魂分身,又非本体,纵然当年再是强大,七百年时间过去,早就实力跌落。
“看来果然有蹊跷。”
陈太微含笑说了一句,似是极感兴趣:
“当年的应天书局上,张饶之是骗了我——”
“他说下一代辩机一族的传承力量会在姚家的独女身上觉醒,可姚家分明有两个女儿——”
说完,又皱眉头:
“可是不对呀,我以甲骨占卜推理过,姚家确实应该只有一个女儿,我替柳致玉、姚翝观过面相,这对夫妻注定只有一子一女送终,占卜之术也并没有说过柳氏会丧失爱女呀——”
如果不是当年张饶之的话说完后,他又占卜推理,确认张饶之的话并没有错,后来妖族也不会向姚婉宁下手。
“要是我的推算出错,那这个麻烦就大了。”
他抓了抓耳朵,长长叹了口气:
“一步错,会步步错的啊!”
“张饶之说,天时、地利都有了,却缺少‘人和’,难道他布下的这个姐妹局,就是我缺的‘人和’?”
“哎呀,烦死了!烦死了!”
“实在不行,考虑第二个方案算了——”
这年轻的道士喃喃自语,眉头紧皱着,一会苦恼,一会又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还有第二个方案,就是有点不太甘心,不过往后再说,儒门有意思,没想到继当年张辅臣后,还出现了这么一位死了也能给我使绊子的人。”
“辅臣啊,辅臣,若你在天有灵,恐怕是会得意的。可惜我道家了——”
他初时有些好笑,说到后来,神情却逐渐变得寂寞。
就在这时,身后内侍监大首领冯振尖利的声音传来:
“国师,国师,皇上相召。”
“烦死了!烦死了!”
陈太微的神情阴沉了下去,那些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变成以往那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冷漠,接着再深深看了远处骑鹤而飞的少女一眼,身影逐渐化为烟雾,原地消失了。
……
正如柳并舟所说,那仙鹤似是识得定国神武将军府的路。
一到将军府上空,仙鹤便开始发出长鸣。
它脖子细长,音量带着穿透云霄的力量,鸣响声能传出数里之外,早早引起了将军府中人的关注。
长公主此时正在练功房中习武,听到声响不对,便提枪狂奔而出:
“何方妖孽,胆敢来我府中闹事!”
她冲入雨里,便见头顶之上一只仙鹤盘旋,那仙鹤之后青云环绕,似是不受泼瓢大雨的影响。
只见鹤上坐了一人,听到她的咆哮,钻出了一个头,露出一张明艳绝伦的少女面容:
“公……主……”
姚守宁似是喊了一声话,但距离太远,朱姮蕊听得不大清楚。
不过她认出了姚守宁的脸,顿时大喜:
“守宁来了!”
她眼角余光见四周有兵甲出来,不由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后,接着手臂肌肉一松,将提起的长枪‘咚’的放落地面:
“快下来,我将你接住!”
说完,马步一扎,摆开姿势冲姚守宁摆手。
将军府内兵甲退去,但仙鹤引起的异动却使得府中陆管事、杜嬷嬷等接连围了过来。
远处陆执与陆无计父子满身湿透回府,正好便见了这一幕,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由加快了回府的脚步。
姚守宁一拍仙鹤身体,那鹤灵性十足,长鸣一声便低头俯冲,直落地面而来。
顷刻之间,一人一鹤轻飘飘的落地,长公主大步向前,抓住少女胳膊,扶着她爬下了仙鹤。
那仙鹤目的一达到,便振翅而飞,很快消失于云端之中。
等鹤一走,长公主才拉了姚守宁回屋檐之下,替她擦了擦头脸上的雨水,好奇的问:
“守宁今日来得正好!”
她有些兴奋:
“近来下了多时的大雨,我儿子和他爹每日出门,留我一人在家中。”
朱姮蕊见姚守宁身上湿了,便连忙令杜嬷嬷去准备衣物,一面又想起自己之前捏姚守宁的手,在她看来过于细瘦,不由说道:
“守宁,我看你身体娇弱,不如来随我习武。”
说完,她拳头一握,那拳头极大,因常年练武指节粗硬,一握起来力量十足。
她身上只穿了薄薄的练功服,不止是汗湿了,先前接姚守宁时更是被雨水浇透,此时贴在她身上,显出她手臂结实有力的肌肉轮廓。
“你看我,这手臂粗大,我跟你说,我这一拳下去,也就我儿子能扛得住,若是一般人,我能一拳打十个!”
“……”
姚守宁正接了杜嬷嬷送来的帕子擦脸,听到这话,不由自主的想起陆执说他娘爱打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