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这种‘喜欢’,是受到他的引诱与协迫。”
姚婉宁无声的流泪,死死的咬住了唇角。
姚守宁强迫自己心狠,再说道:
“若是‘他’真的有心,应该理直气壮的下聘,继而追求,而不是以这种下作手段,连哄带骗,将你打上‘烙印’后,再来相处。”
‘呜——’姚婉宁咬紧了牙关,却仍有抽噎声从牙缝间逸出。
“这种行为,瞒着家人,便是偷偷摸摸,与拐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姚守宁抱紧了怀中抖个不停的身躯,温柔的道:
“梦里的一切,始终都是虚假的。”
她以往给人的印象都是如孩子般,却没料到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可见在经历了这些事后,姚守宁的内心已经成长了许多。
姚婉宁初时怔忡,接着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
“不是的,不是的——”她泣不成声,用力摇头。
她的眼泪飞溅,显然因为妹妹的话伤心极了。
姚守宁只当她是情根深种,不愿意接受事实,却没有发现姚婉宁在说这话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那双红肿的眼睛里露出复杂之极的神色。
“姐姐,不要喜欢‘他’。”姚守宁叹了一声,“梦里虽说好,可是没有我们啊。”
她说到这里,鼻子一酸:
“我也喜欢姐姐,爹跟娘,还有大哥,都喜欢你啊。”
姚守宁虽说这些日子以来性情沉稳了许多,可毕竟年岁还小,劝了姚婉宁一阵后,眼圈也跟着一红,抽抽噎噎的道:
“如果担忧将来身体不好,等除了妖邪后,我再替你找药,一定会治好你的,姐姐——”
两姐妹抱头痛哭。
姚婉宁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积压了许多的情绪,这一场哭发泄出来,反倒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
她毕竟比姚守宁大了两岁,恢复了理智之后,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反将姚守宁抱在怀里哄。
“别哭了。”姚婉宁抽了帕子替妹妹擦脸,一面温声道:
“是我的错,让你替我担忧。”
姚守宁恍惚之间觉得以往熟悉的姐姐似是又回来了,依偎在她怀里的时候,竟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时光,仿佛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但姚守宁并没有过多的沉溺于这种感情之中。
如果是以前不知道姚婉宁内心的想法,她由着自己的性情撒娇也就罢了,如今姐妹俩一番交谈,知道姐姐也会有压力与心事,也渴望像其他孩子一样有人纵容有人疼宠,她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从姚婉宁怀中坐直了身体:
“姐姐没有错。”她正色道:
“是我忽略了你,只发现你近来心情不大好,从来也没有追问过。”
她说完,又嫣然一笑:
“不过还好时间不算晚,我还能弥补。”她眼睛微微红肿,但笑起来时却仍是艳光照人,眼中充满了希望与快乐,不带半分忧愁:
“等这场雨停后,我再去找世子帮忙,先将太祖的遗体找到再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
事情因太祖遗躯被辱而引起,只要找到太祖遗体,将妖法破除,姚婉宁身上的麻烦应该就能解决大半了。
“……”姚婉宁受她情绪感染,也不由露出笑意,只是听到‘太祖遗体’几个字,那笑容又逐渐僵硬。
她的手抚到了自己的肚腹上,那里似是有一颗心在微微跳动。
‘咚——咚——’
姚婉宁无声的叹了口气,最终不愿泼妹妹冷水,点了点头:
“好。”
两人这一番交谈,似是将彼此心中的压力都消减了大半。
清元等人准备了早饭、热水回来时,见两人眼睛红肿,似是都哭过,可又有说有笑,不像是拌了嘴,心中都觉得奇怪极了。
姚守宁盼着这一场雨停之后再找陆执,可这一场大雨却自十二月底起,便再也没有停过。
苏妙真在柳并舟入宫的第二日便果然应验醒来;宫中神启帝身体不适,请国丈顾焕之、楚孝通暂代朝堂之事。
姚守宁初时还担忧陈太微会找麻烦,可自那夜齐王墓中他被神启帝强行召走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大雨下个不停,比十一月那会情况还要严重得多。
陆执那边并没有消息传来,而姚家里则是恢复了难得平静的时候。
苏妙真的苏醒令得柳氏松了一口气,她好似真的不再受妖邪的‘影响’,说话温温柔柔,与以前似是截然不同。
柳氏观察了她好些天,确认她再无异样的时候,心中那块大石才终于落地了。
时间一晃到了正月十四的时候。
今年因受雨水影响,过年都过得冷清极了。
以往到了这个时节,四处都能听到烟火、炮竹声,但今年却是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