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世子准备过两天先探大庆朝立国三十年后左右的皇陵,等到找到‘河神’的真实身份,姐姐的问题就好解决了。”
姚婉宁含笑点了点头,却好似并不为自己将来如何担忧。
上次姚守宁提到过,她这一年必能活下去,只要能活得过这一年,多的事她也不敢再强求。
“我猜测,有‘河神’在,他们反倒暂时不会对你动手。”
姚守宁连提了两次‘河神’,但站在姚婉宁身后的那道阴影却一直都没有动。
以她直觉,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窥探。
也就是说,‘河神’因为某些事,并没有真正留在姚婉宁身侧。
“你……”她原本想问姚婉宁近来有没有觉得好些,但看姚婉宁眉头轻笼,眼中带着若隐似无的薄愁,那话在嘴里打了个转,便又咽下去了。
算了。姐姐如今受妖邪烙印所苦,又何必还要拿这些事去让她心烦呢?
“早点睡吧。”
她洗了脸和手,突然心中生出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明日我早点起来,再去将军府,问问世子能不能查到‘他’的一些底细。”
姚婉宁点了点头。
第二日不需要姚守宁出门,一大早长公主便来到了姚家之中。
与上回来时低调行事不同,此次她前来,有一队黑甲开路,她还未至,凶悍的黑甲已经先将姚家门前围绕的儒生学子驱赶离开了。
住这一条街的人听到响动,各自偷偷打开门缝往外观看。
只见沿街两侧各有身穿黑甲的军士镇守,长公主骑了大马,一路疾驰而入,直到接近姚家大门,才勒住缰绳停了脚步。
姚家人早就已经得知消息,全数守在了大门口。
因昨夜家中发生了变故,所以姚翝也留在了家中,此时仍未回衙门。
长公主翻身下马,陆执及杜、史两位嬷嬷跟在了她身后。
“听说昨夜镇魔司的那帮人上门闹事了?”
朱姮蕊身穿一身戎装,身后披黑色披风。
她身材高大健壮,走起路来时那披风迎风而扬,看上去格外英武。
说话的时候,她将手中的马鞭往杜嬷嬷身上一扔,见到柳并舟时,便直言问了一声。
柳并舟只是微微一笑。
镇魔司的人虽说令一般官员、百姓闻风丧胆,但还到不了令他烦忧的地步。
“这帮狗东西!”她低骂了一声,看向柳并舟:
“今日我带了一队黑甲过来,就留在姚家之中。”
她双目含威,说话时眼中煞气十足:
“我倒要看看,谁敢欺我张氏师门!”
朱姮蕊此次前来闹了如此大动静,显然是因为昨夜听到了镇魔司的举动,特意替姚家撑腰的。
她说了要留黑甲还不算,更是大声道:
“若镇魔司再敢上门骚扰滋事,我的黑甲便能将其直接抓捕,一个不留!”
她语气霸道,远处被驱赶走的儒生、学子,及附近的一些左邻右舍都听得清楚。
“好。”
柳并舟也不跟她推辞,点了点头。
如今姚家正值多事之秋,内有‘河神’之祸未解,外有镇魔司虎视眈眈,同时陈太微阴魂不散,如果能多一队人马保护,姚家人自然更是安全得多。
虽说柳氏心中觉得长公主的这份人情太重,但她也知道好歹,只能心中默默将这恩情记住,却并没有不知变通的回绝。
长公主见此情景才露出满意之色,随众人一并进了屋中。
“其实镇魔司的事倒在其次。”
进了屋中之后,有黑甲镇守,没有外头的人窥探的耳目,柳并舟才道:
“我担忧的是陈太微。”
“爹!”
柳氏一听这个名字,便如惊弓之鸟,唤了一声。
柳并舟看了她一眼,向她施以安抚的神色。
昨夜不提‘陈太微’之名,是因为姚守宁有秘密要说,所以防止此人窥探。
但今日长公主在此,又有黑甲镇守,柳并舟即将要说的话并不怕他得知,因此自然不惧将他惊动。
父女两人的这两句对话引起了朱姮蕊母子的注意,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陆执突然问道:
“他昨夜又出现了吗?”
一个‘又’字听得姚家众人面露无奈之色。
柳氏点了点头,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外头有人在喊:
“娘!外祖父!”
屋内众人的对话被打断,陆执转过了头,见到姚守宁姐妹联袂而来。
她的衣裳颜色有些暗沉,显得老气横秋。
但她肤色透亮,白里透红,一双大眼睛光彩照人,为这萧索的小庭瞬间增添了几分鲜活的颜色。
陆执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紧抿的唇角一松,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他猜测昨夜姚家可能出了事,但姚守宁此时看起来精神饱满,显然没有受多大影响,他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