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昧真火,以保邪灵无法入侵,至于你说的影子,则应该是每个人所修的‘神元’。”
传说之中,有修行的人可以修出自己的神识,形成护体的影子。
等到力量强大时,便可以脱离自身,遨游天地。
有时一些身体弱、阳气不足的人无意撞到,便称这种影子为夜游神。
陆执若有所思:
“你的力量应该使你开了天眼,所以能看到许多人修出来的‘灵’。”
这样的力量非同小可,哪怕再是擅长隐瞒身份、修为的人,在姚守宁面前,也如毫无遮蔽。
“当年大儒张饶之说我娘是战神转世,可见大儒眼力果然惊人。”
世子接着说道:
“至于我爹,他生来就是守门人的体质,据说当年出身,便受金刚庇佑护体,使得邪祟难近身。”
他说的话与姚守宁先前猜测也相差不多,她点了下头,就听世子又开口:
“至于你见到的那人——”
“鬼!”
姚守宁坚持自己的看法,又强调了一句:
“那是鬼!”
一个容貌出众的艳鬼,抱了一具玉白的骷髅骨架,当时站在高城之上盯着众人。
若非她转头看去,不知道这抱骷髅的鬼魂看了他们多久。
想到此处,姚守宁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她目光转向四周,看到的是阴森森的树林。
周围罕有人烟,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入冬之后,蛇虫鼠蚁等已经消声匿迹,追赶众人的镇魔司的人早被拦截,四周静得落针可闻,令她越发恐惧。
“世子。”
她近来经历的事情不少,可毕竟年纪还小,这会儿一害怕了,就连忙揪住了陆执的衣袖不放,离他更近了一些。
“一个抱着骷髅的鬼,在跟踪着我们。”
陆执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陈太微’的名字,可姚守宁既然没提‘他’,恐怕她看到的就并不是陈太微。
想到这里,他问道:
“你看清那鬼的脸了吗?”
“不是‘他’。”姚守宁一下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两人俱都沉默了一瞬,接着姚守宁又有些迟疑:
“长相不是——”她的语调犹豫,仿佛有未尽之语:“可我总觉得——”
“那就是他!”
陆执十分笃定的点头,“相信你的直觉。”
辩机一族本来就是以预测天机而名闻于世,姚守宁既有这样的预感,哪怕看到的不是陈太微的模样,那必定这个人就是陈太微!
兴许‘他’原本不是叫这个名字,但这个人的本质是不会改变。
蛊惑神启帝修道、与妖族似是搅合到了一起、今夜驱使妖邪袭击两人的,必定与这人脱不了干系。
只是没想到这位令神启帝言听计从的国师,其真身竟会是一个抱着骷髅的男鬼。
“那就是他!”姚守宁得到陆执肯定,顿时信念更加坚定,说出自己的怀疑:
“当日你大殓之时,我听我外祖父与他对话,两人是旧相识。”
“……”明明二人说的是正经事,可陆执听到自己的‘大殓’,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事后我问过我外祖父,我外祖父只说早年确实见过,双方却不是朋友,只是跟在大儒张先生的身边,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这话一说完,两人都又是一阵沉默。
“可惜后面我再问外祖父,外祖父也说不清楚‘他’的来历。”
不知柳并舟是真的不清楚,还是不愿意多说——不过姚守宁倾向于前者。
但就算如此,她也能从仅有的信息之中,推断出许多的东西。
“我看他外表年纪也就二十多岁,比你多大不了多少。”
而传闻之中,他二十年前就已经入神都,跟在了神启帝的身边。
更有甚者,此人当年与大儒张饶之乃是旧识,张饶之可死了将近三十年了,能与张饶之做朋友,且他与柳并舟说话时,态度是以长辈自居。
那种语气神态十分轻松随意,不似作伪,姚守宁便推断陈太微的真实年纪最少已经五十以上,至少不可能比柳并舟的年纪更轻。
这样一来,才更符合他出现的时间。
可是、可是他真的才五六十岁吗?姚守宁想到与他第一次见面时,仿佛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时光如梭,岁月流逝,许多场景如走马灯似的闪过。
当时她头疼欲裂,以为是陈太微的术法手段,此时说到年纪,却又对陈太微身份心中生疑。
“这妖——人!”
陆执低声嘀咕了一句,接着踢了踢草地。
‘哗啪——’
这动静不止是惊动了姚守宁,还似是惊醒了蛰伏于草丛之中的鸟雀,只听有拍翅声从草丛振翅飞起,令得姚守宁一个激灵,险些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