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宁话音一落,姚婉宁便身体一颤,面色雪白。
她甚至都不用说话,姚守宁就已经从她脸上的神情看出了端倪。
看来‘河神’的存在她也应该有所察觉。
想起她与陆执探代王地宫那日,她觉得心神不宁,总感觉‘河神’会再度现身,当时防范了半夜,哪知这邪祟就跟在姐姐的身侧。
“你放心,我跟世子约定了,等他伤好,我们会再探陵墓,必能查出‘河神’身份!”
姚婉宁的心思还在她无意中说出口的‘邪祟’身上,眼圈微红,心情似是低落至极,闻言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两姐妹说了话回屋,苏妙真这会儿还没醒,被柳氏暂时置放于西厢的一处软榻上。
往常一直替姚婉宁看病的大夫此时正替她把脉,面色十分凝重的样子。
姚守宁进来的时候,柳氏忧急如焚,来不及与她多说,只示意女儿自己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她也不打扰柳氏,而是绕开众人,目光往苏妙真看了过去——
这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当时在将军府的时候,事情实在太多,姚守宁又才开天眼,只知苏妙真身后的妖影已经消失无踪,却因表姐被母亲抱在怀中,没来得及细看她的脸。
此时再仔细看她,却发现怪异。
姚守宁才进屋的时候,以为苏妙真是装晕不起,试图逃避。
可这会儿见她,却发现她恐怕是真的出了事。
只见此时的苏妙真腮颊、额头,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毛,那嘴唇乌紫,两根尖锐的獠牙从嘴皮之中顶出,若隐若现的。
她这模样,分明不是姚守宁先前所见幻影,仿佛身体已经化为妖怪。
但离奇的是,身边曹嬷嬷、柳氏,以及请来的大夫等人似是全无察觉。
她转头往姚婉宁看去,姚婉宁的目光落在苏妙真的身上,注意到妹妹的目光,问了一声:
“可有什么不对劲?”
“……没事。”姚守宁摇了摇头,看姐姐神情,就知道她看不出来苏妙真诡异。
此时苏妙真已经出现半妖化的情况,但不知为何,周围人看不出端倪。
她早有预感这狐王不会轻易死掉,只是没料到苏妙真竟会半妖化。
姚守宁先前的吸气声引起了柳氏注意,她定了定神,强压下内心因见到苏妙真的面容而受到的冲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一侧。
……
另一边,史女官送了姚守宁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长公主已经打发了前来吊唁的人,正与丈夫、儿子及徐相宜等人在议事。
见到史女官回来,她顺口问了一句:
“将守宁送回家了吗?”
史女官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我亲眼看到她入了家门。”
说完,又将路上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长公主听姚守宁问起太祖生平,倒是有些吃惊,接着道:
“妖王可能没死。守宁今日跟我说过一件事,我那师弟,在诛杀妖邪的时候,提到大庆神启29年斩杀妖邪。”
大儒的言令不可能出错。
当时她为了安抚姚守宁,装作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这会儿说了出来,想使丈夫、儿子心中有底。
“我怀疑我这位师弟另有布置……”
陆执听着父母议事,心思却已经飞远。
他想起了今日与姚守宁说话时,无意中问起她的生辰,她提到还有两日。
她已经十六了啊……
世子心中别扭的在想:自己要不要送她什么礼物呢?
……
姚守宁并不知道将军府此时正在发生的事。
傍晚的时候,姚翝从青峰观归来,说是已经与青峰观约好了,法事定在后日。
自妖邪现世之后,世间百姓心中都十分畏惧,原本就香火旺盛的道观近来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根本腾不出人手。
若不是知道姚家有位大儒存在,哪怕就是后日也请不来人。
柳氏听到这个时间,面色有些歉疚——后天是姚守宁十六岁的生辰。
十六岁生日是女孩的大日子,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这些事,兴许在姚守宁生日的时间里,柳氏会如同计划中的一般,从温家借来几个奴仆、桌椅,请相熟的朋友坐上数席。
温、姚两家会亲上加亲,将温景随与姚守宁的亲事提上议程……
可惜没有如果。
妖邪已经现身,姚守宁的这一场生日宴只能暂时往后推。
柳氏看着女儿的脸,心中十分愧疚的想:等到明年十七的时候,一定要大办一场,弥补小女儿。
苏妙真并没有苏醒。
照理来说她身上的妖邪已经被柳并舟‘杀死’,大夫也替她把过脉,说她脉象平稳,兴许是妖气影响,所以才一直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