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难测(73)
村里人哪儿肯听他的,做菜的做菜,奏乐的奏乐,已经置办起来了。
温慎有些无奈,可这毕竟又是一番好意,他也不好拒绝,只叫谢溪行张罗着些,自己进正屋看一眼。
月妩这会儿正扒在窗口看呢,见他来,立即跑过去抱住他:“外头发生何事啦?”
“村里人听见鞭炮声,要来帮我们办亲事。”他轻轻搂着她,往床边走,“不过我已经说过了,他们不会来打扰你的,不用害怕。”
月妩点了点头,松开他,往屋子中央站了站,在原地转了圈,笑意盈盈:“温慎,好看吗?”
“好看。”这身喜服十分简约,可她穿着就是好看。
她又跑过来,小声在他耳旁道:“就一点我不太舒服。”
“什么?”
“里面的小衣有些小了,勒得慌。”
温慎一怔,也压低声音:“明日去县城寻寻看有没有得买。”
月妩点点头,勾住他的脖子晃来晃去:“那你现在要去外面吗?”
“嗯,他们都在忙,我一个主人家在这里歇着不合适。”他搂住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一下,轻声道,“小妩,你今日真的很好看。”
月妩这会儿才知晓害羞,小声催促他出门,却在他出去后又依依不舍地扒着窗缝瞧瞧看他。
外面来了好些人,他和他们似乎都很熟。那些人都很尊重他,又和他很亲近,笑着和他说话,不知说了什么。
月妩想起那些跑了的婆子丫鬟,那些人明明与她母亲签了契的,可说跑便跑了。而这些人明明与温慎并无干系,却愿意鼎力相助。
她正想着,一抬眼看见了院门外款款而来的何姑娘。
何姑娘似是喊了声温慎,温慎一抬头笑着迎过去了。
月妩有些不开心了,气得背过身去,不到两息,又忍不住再看,可人已经不见了,何姑娘不见了,温慎也不见了。
她更气了,抱着臂,一屁股坐在炕上,刚决定要发脾气时,温慎从门外进来。
“出何事了?”温慎瞧见她委屈的眼眸,心疼得不行,放下食盒,快步过去抱住她。
她脸一别,不说话。
“哪儿不舒服吗?”温慎皱着眉,轻声询问。
月妩沉默一会儿,没忍住,道:“我看见何姑娘来寻你了。”
温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道:“她是来随礼的,随完便走了。我哪儿有你想得那样好,都成亲了,人家还缠着不放。”
“你就是有那样好。”月妩勾住他的脖子,认真看
着他。
他扬着唇:“她对我无意,我对她亦无意,从前也只是中间人介绍,不好推脱相互认识了一下,并无那种心思。”
月妩还瘪着嘴,但点了点头:“我只喜欢你,你也要只喜欢我。”
“我原本便只喜欢你的。”温慎摸了摸她的脸,解释,“外面闹着要按规矩来,一来二去也不知要几时,我给你拿了些吃的来,你先垫垫。”
她心情好了许多,坐去桌边吃饭,只尝了一口,便皱了眉:“不是你做的。”
“婶子们热情,非要帮忙。”
月妩未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吃饭。
待她吃完,温慎又提着食盒出去。
这一去就直到晚间,蕙真带着几个面熟的婶子进门,将她装扮一番,带出门去。
喜乐鸣奏,人声鼎沸,一直没停过,月妩被红盖头挡着视线,心中正有些紧张,却听见温慎的声音:
“内子怕生,还请诸位莫要打趣她。”
说完,她手中被塞了牵红,左右两边有人扶着她往前走。
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能随着夹在欢闹声中的吆喝跪排行礼。
这场婚礼着实有些不伦不类,温慎一直护着她,没让她露面,陪在她身旁的嫂子都笑,没有哪家的婚礼是这样的。
她坐在屋里等着,许久才回过神来。
天不知何时黑了,外头终于安静一些,能听见温慎在与人说话。
她走过去一点儿,耳朵贴在窗子上听。
“多谢你们来帮忙,才让这场婚礼能稍微体面一些。”
“哪里的话,我们都知道,定是因为有什么不便才一切从简,还望你莫要怪罪才是。”
“哪里哪里…”
人声远了,好像是往外走了,月妩又坐回原处等着。
天冷了,外面除了风声就没有别的,只有条案上的一对喜烛明明灭灭,有些吵人。
没过多久,门开了,温慎穿着一身红色的粗布喜服走进来。
月妩跑过去,抱住他,语气有些埋怨:“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