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难测(64)
她缓缓抬眸,正好对上青年的双目。
是温慎。
她只是愣了一瞬,快步跑过去,跌倒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
“陈姑娘……”
“你终于回来了。”
温慎想推开她,却听到了她的哽咽声。他闭了闭眼,淡淡道:“陈姑娘,你我这般于礼不合,还请姑娘自重。”
她一怔,手指屈了又伸,最终还是缓缓垂下,退开几步,站到一旁,垂着头,小声道:“我知晓了。”
温慎看她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浓浓夜色掩住他泛红的眼眸:“不知陈姑娘这样晚来寻在下是有何事?”
月妩咽下哽咽:“能……能收留我几日吗?待我买好船票便走。”
温慎默了默,抬步上前,开了门锁,往院中走。
他并未休假,今夜本是应在书院中住的,只是傍晚恰巧遇见人,告诉他陈姑娘去寻他了,他才匆匆赶回来。
院门外的人没跟进来,他走回去,轻声道:“进来吧。”
月妩得了准许,才敢踏进院门,随他进入房门,坐在条凳上。
他也没问话,只转身出了门,又进了厨房,没多久,弄来些吃的端上桌。
“多、多谢……”月妩不敢看他,只垂着眼,小口吃着碗里的菜,边吃眼泪边往下掉,到最后,整个屋子里都是她的抽泣声。
温慎不知她在哭什么,心却有些揪起,避开眼,微微握紧拳。
她见他半点儿动静也没,以为他烦了,死死咬住唇,快速吃完东西,再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我吃好了。”她摸出帕子,擦了擦唇。
她手中的帕子是绣了花的,身上也是绫罗绸缎,都是宋积玉备下的,与这简陋的屋子格格不入。
“我、你能借我一身衣裳吗?”
温慎默默起身,将木柜中的衣裳抱出来,这些都是她从前穿过、后来又落在这儿的。
她要上前去接下,可温慎绕过她,将衣裳放在了干净的桌上,似乎不愿与她有一丝接触。
“你今晚便睡此处。”说完,温慎毫不留情跨出房门,进了厨房里。
月妩追过去几步,眼睁睁看着厨房的小木门被关上,一丝光亮都无。
她瘪了瘪嘴,看了一会儿,慢慢回到屋里,爬上炕,缩在被子里。
这里的味道一点儿都没变,可她却变了。
她再不敢那样无所畏惧地敲响温慎的房门,向他哭诉夜有多黑她有多怕,也再不敢肆无忌惮地抱住他要他哄睡觉。
她还是怕黑,半宿睡不着,天蒙蒙亮时才敢阖眼。
醒来时,温慎并不在家,灶台里的饭也快冷了,应当是走了很久了。
她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上,捧着饭碗,双目失神地盯着远处,讷讷往口中喂着冷饭。
吃罢饭,她就在坐在屋门前等着,一直等到天黑。
院门一阵响动,她立即起身,往前快速几步,看见人后,又往后退了几步,抿了抿唇:“你回来了。”
温慎看她一眼,关上院门,提着食盒进屋,放在桌上,并未言语。
她默了默,道了声谢,缓缓打开食盒,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见温慎道:“在下先出去了。”
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人便出了门,又钻进厨房里。
她含着泪吃完晚饭,静悄悄的,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第二日温慎照旧早出晚归,一连好几日,许是休假了,他没再往外跑,月妩起来便瞧见他砍了柴回来,正在院中劈柴。
她想去帮忙,却只敢远远看着。
温慎余光早就看到了她,劈完柴,洗了手,便朝她走来:“陈姑娘要买去何处的船票,在下可以代劳。”
她呼吸一窒,鼻尖泛酸,又想掉眼泪:“我、我……”
温慎没等到答案,转身进了厨房,继续忙碌。
月妩不敢追进去,也不想在外面哭,躲进正屋里,一个人待着,默默擦眼泪。
她刚抹完泪,感觉心中好受一些,忽然听见了外头的女子声。
“温大哥,你在吗?”
月妩透过窗缝往外看。
温慎从厨房里出来,面上带着一点儿笑意:“何姑娘。”
穿着
粗布裙子的女子拎着竹篮跨进院门,将竹篮笑着道:“我知晓你今日休假,刚巧昨日又做了些包子,想着来给你送一些。”
“劳烦你了。”温慎转身从厨房里也拿出些菜,装在篮子里,“家中就我一个男子,不便留你吃饭,这些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若不嫌弃,便带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