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难测(205)
去前面便是去县衙前面了,从那扇小门过去就到了,月妩知晓如何走,提着裙子便寻了过去。
衙内未有旁人,只有温慎一人坐在案几前,手中在书写什么。
月妩的气稍稍消散一些,站去他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夜不归宿到底想如何?”
他头也未抬,手中的笔也未停:“我回去时你已睡了,走时你还未醒,并非夜不归宿。”
“那你是何意?故意躲着我,不愿与我在一块儿?”
他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月妩跪坐,偏头看他,又问:“你真是这样想的?”
他避开眼,答:“并未。”
“你可是在故意躲着我?”
“并非,公务繁忙。”他微微垂眼,掩盖眼中闪烁。
“好!”月妩起身,“我这就去问问县丞,看看这破地方有没有这样多公务要处理!”
县丞不怕得罪温慎,怕得罪她,又怕她觉得自己是在挑拨离间,解释道:“县中确实没有什么事务,只是温大人刚来,想必是太过心急,想要早些了解清本地状况,才这般夙兴夜寐,也是不容易。”
月妩看一眼县丞,又看一眼温慎:“你这公务非要一日看完吗?”
县丞忙上前打圆场:“大人,县中事务繁杂,不是一日能看完的,仅略览一遍,往后还得细细翻阅。况且,属下瞧大人已查阅了大半,想必是昨日看到很晚了吧,今日不若稍事休息。”
“也好,待我看完这一册便去休息,有劳你来提醒。”
县丞哪儿敢多待,客套两句,立即跑了。
案几前只剩下月妩和温慎两人,她走到温慎身旁,缓缓坐下,轻轻研磨,小声道:“方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发脾气。”
温慎轻轻应了一声,继续翻阅。
没过多久,手中的册子翻阅完,他略微收拾一番,道:“看完了。”
月妩弯起嘴角,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出去走一走,买些菜,回来做午饭?”
他脸上一片平静:“好。”
回去稍稍坐了一会儿,月妩拉着他去街上逛。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镇县地少人少,白日里最热闹时也不见有多少人。
但温慎脸上终于有些笑意,她心中也没那么堵得慌了。
一切都十分和谐,直到晚上入睡前。
天已黑了,耳房那边早烧好了水,温慎在灯下看书,月妩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在他耳旁轻声道:“去洗漱吗?”
他手一顿:“你先去吧,你洗完我再洗。”
月妩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悄声问:“你不和我一起吗?”
他眨了眨眼:“我有些累了,今日不便。”
月妩双臂紧了紧:“只是一同沐浴,并非一定要那样。”
“我……”温慎握了握拳,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借口,“天冷,这样会着凉,你先去洗吧。”
月妩默了默,问:“是因为怕着凉,还是因为不想与我一起?”
温慎答不上话来。
“我知晓了,是因为不想与我一起。”月妩失望起身,独自进了耳房,快速洗漱完,扯了帐子安静躺下。
帐子并未能完全将烛光遮住,她睡不着,听着外头窸窸窣窣的声音,等着人来。可那脚步声走近后,忽然停下,不知在做什么。
她一掀开帐子,瞧见温慎正抱着褥子往小榻上铺。
“你这是何意?”她斜眼凝视。
“并未有何意,只是怕吵醒你。”温慎边答边将褥子铺好。
月妩气得踩下床,一把将那褥子掀翻了,怒吼一声:“你若不想与我睡一起便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
温慎波澜不惊,缓缓将褥子捡起,放回衣柜中,淡淡道:“你若是没睡,我去床上睡便是。”
他这些年,吃了很多苦,身子不如从前好了,月妩即便再生气,也不忍心赶他走,只沉默着,回到被子里。
没多久,他吹了灯,也上了床,躺在了外面,没见要过来抱她的意思。
她侧卧着,忽然想哭:“温慎,你变了,你从前不会如此的。”
“快有十年了,是个人都会变的。”
月妩心脏紧缩,疼得喘不起气来:“你不爱我了是吗?”
他没回答。
月妩又开始掉眼泪:“既然不爱我了,为何还要跟我在一处?”
温慎忍了忍,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只旧事重提:“你若不想待在这里了,可去徐州,溪行嫂子在那边帮忙带谌儿,你许久未见他,定也十分想念。”
“你真要我走?”她转过身,看着他。
他坦然回望,眼神平静,未答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