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难测(202)
她没拦,听着开门声响,脚步声远了,又听见脚步声走近,哗哗灌水声。
房间安静下来后,身后的人道:“你洗吧。”
月妩撇着嘴,站起来,转过身,边解衣裳边朝他走近。
他倒是淡然,默默垂下眼,别过身,朝床边走。
月妩看他这副样子,心里气得慌,怒声质问:“你这是何意?”
“并无何意,天黑了,你早些洗完便休息吧。”
“我还能和你睡一张床吗?”月妩嘲讽。
他却道:“若你不想与我睡一起,我去与驿站说一声,再为你开一间……”
“温慎!”月妩扔了外衫,朝他大步走去,就站在他跟前,垂眸看他,“我是哪儿惹你不开心了吗?你为何要这样说话。”
“并未,这是我心中所想,并非故意为之。”
月妩心口抽了一下:“你不想与我在一起了?”
他道:“若你不想与我在一起,可去徐州……”
“温慎!”月妩一句也听不下去,没忍住抓住他的肩推搡两下,“我说了我不去徐州,我要和你去幽州。”
他并未答话,垂眼看着褥子,不知在想什么。
月妩也不说话,看着他的眼眸。
两人僵持许久,是他先开口:“水要冷了,快去洗吧。”
说罢,他又咳嗽两声,往床里挪了挪,盖上薄被,侧卧面对墙壁。
月妩听到咳嗽声,看见他后背凸起的蝴蝶骨,忽然泄了气,不想再与他争执,默默洗漱完,吹了灯,躺在床边。
她不去抱温慎,温慎也不来抱她,小小的床上,他们之间隔的距离能再容下一个人。
躺了一会儿,她忍不住了,翻身过去抱住他,在他后背上蹭了蹭,闷声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吗?我们从前不都是一起洗澡的吗?我也没再外面拉拉扯扯。”
“睡吧。”有泪越过鼻梁,顺着脸颊,没入枕中。
“你能不能抱抱我?我好想你。”
那边沉默许久,转过身来,将她搂住。
她忍不住弯起唇,在他下巴亲了一下,紧紧贴着他:“温慎,温慎,你瘦了好多,抱着都硌手了。等去了幽州,我学煮饭,给你做好吃的。”
温慎未置可否,又重复一遍:“睡吧。”
他肯抱着了,月妩心里便没那样堵得慌了,也就睡得着了。
温慎却睡意全无,睁眼看着帐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想便是半夜。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月妩便醒了,往厨房去煮药。
杜宇和付同照常早起时,瞧见她在灶台前打瞌睡,都惊了一下:“县主,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她惊醒,连忙打开药罐子,随之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药还未熬干。”
自语罢,她看向两人,解释:“给温慎煮药,早上喝一回,中午喝一回,晚上喝一回,免得耽搁。”
这回,连付同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支支吾吾半晌,道:“时辰还早,要不您先回去歇一会儿,这里我们来看着就成。”
“好好,那有劳你们了。”她起身,蹒跚几步,摸索着回到房间,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已坐上了马车,不在温慎怀里。
她睁开眼,看向坐在对面离自己很远的人。她想通过他紧闭着的眸子,看出些什么来,但什么也没瞧出来。
他们这算和好了吗?她不知晓,她总觉得温慎和以前变了很多。
马车驶出京城,途径并州时,官道上有并州百姓来送,手中都捧着吃的,家里结的桃子,收的鸡蛋,做
的饼子……
温慎让付同停了车,挑开车帘与人说话。
百姓纷纷凑过来,将手里的东西往车里塞。
有人道:“不论旁人如何说,我们都相信大人绝无造反之心。”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大人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多谢诸位。下一站路途遥远,再耽搁恐怕天黑前便赶不到驿站了,不便下车与诸位叙话。”
“无事无事,我等只是怕路途遥远,大人没带够干粮,前来送一程,大人不必理会我们,只管前行便是。”
温慎微微颔首,放下车帘,朝车外道:“付同,给乡亲们付银子。”
“是。”付同跳下去车去,和前来的百姓拉扯一番,将钱结清了,而后才上前。
马车继续缓缓往前行驶,走了不知多久,不知从哪儿跑出来几个人,突然打骂起来:“温慎!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