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难测(174)
裴喻倒是泰然自若,笑着道:“此事另有隐情,今日让诸位见笑了。松黛,带诸位大人去前面入席,这会儿喜宴也该做好了,稍待片刻便能用膳。天气热,先弄些冰镇的杨梅汤呈上,莫让诸位大人干坐着。”
说话间,已有人陆陆续续走了。
这屋里有皇亲国戚又有世家老臣,还有朝堂新贵,任何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心底再痒痒,也不敢多待。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松黛与守在门外的侍女简单交待几句,很快厅里所剩无几的人也走完了,只剩下主家人。
裴太傅重重叹息一声,不知该怪谁好,一甩衣袖,留下一句你们看着解决,便也走了。
裴喻倒是镇定,还在后头行礼:“父亲慢走。”
“你还有心思笑?”裴夫人有些坐不住了,上前道,“你今日必要与我说明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裴喻拍了拍母亲的手,笑着道:“母亲莫急,此事儿子是知情的。骄骄早便与儿子说明了,她曾诞下一个孩子,儿子想着并不介意,因而未曾与母亲告知过。”
“你!”裴夫人指着他,想大骂一顿,可一想长公主还在旁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母亲和殿下不若也先去入席,此事由我与郡主自己解决便好,免得前面没人主持,失了体面。”
有台阶在跟前,裴夫人不得不下:“既如此,殿下便与老身去前面待客吧,让孩子们自己解决。”
长公主此刻才起身,看了一眼月妩,头疼欲裂。
人都走完了,厅里只能听到月妩的抽泣声。
裴喻微微叹息一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有什么话便去说吧。”
她没理会这话,只是现下才回过神,牵着温谌的小手,缓缓朝厅中的人走去,停在他跟前。
“你还有何话可说?”温慎微微侧过身,不想看她。
她试探着,抓住他的袖子,低声抽噎道:“温慎……”
温慎别开脸,泪从脸旁淌过。
“温慎……”她松开孩子,上前紧紧抱住他,头抵在他肩上,喃喃道,“温慎,温慎,我好想你。”
温慎险些口出恶言,话到了口边,又生生咽了回去,讥讽一句:“郡主好生风光。”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好,我听你说。”温慎转回身,看向站在前方的裴喻,只见他一脸云淡风轻,像是所发生之事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温慎极其厌恶这种神情,忍不住咄咄逼人起来:“你先说说,他为何知晓我为你取的小字。”
月妩怔住,连哭声都停了。
那年初见裴喻,是她自己亲口与人说的。
“我、我……”她抬头眼神飘忽,心中一阵慌乱,手足无措。
温慎哼笑一声,垂头看着她:“不是说要解释吗?怎么?第一个问题便答不上来了?”
“温慎,温慎,事情有些复杂,你随我来,我慢慢与你说。”她慌乱着,要去牵他的手,却被他躲开。
“今日可是你与裴大公子的洞房花烛夜,我与你私下说话算是什么?”
“我和他什么也没有,你信我,你信我好不好?”月妩哭着去拉他的手,紧紧抓住不肯松手,“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他没挣脱,看向裴喻,又问:“你是在透过我看他,还是透过他看我?”
月妩又回答不上来了,她死死抓住他,生怕下一刻他就要走,犹犹豫豫半晌,道:“没有什么没有。”
“那为何偏偏是他,我已不知多少回曾听人言,我与裴大公子有些神似。”
“温大人何必咄咄逼人,郡主的确等了你许久,前些日子也与我闹了许久,这桩婚事,她也是迫不得已。”
月妩本想反驳,可听到最后这句,又忍不住连连点头:“是迫不得已。”
温慎心中妒意不减反增,只觉他们这般心意相通默契至极,岂是一日之功?他怒道:“松开!”
月妩从未被他这样训斥过,手下意识便松了。
温慎如刀般的眼神扫过裴喻,牵着温谌转身离去:“祝二位琴瑟和鸣,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温慎!温慎!”月妩提着裙子追,可人半点儿停下来的意思都未有。嫁衣太过繁重,头上的冠也在叮叮作响,她有些恼了,停下脚步,大喊一声,“温慎!”
温慎也停下脚步,自嘲笑笑:“如今和别人穿着嫁衣的是你,即将要和别人同房花烛的也是你,你有何好生气的?”
月妩蹙着眉,心中委屈万分:“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肯再多听我解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