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筱薇坐到床边，轻轻握住老人垂落在床沿的手，她瘦骨如柴，摸上去冷冰冰的。

筱薇凝神聚力，将一些灵力送给老人的身体里。

老人病得很重，身体每一部件都因衰老而枯竭，她的生命正随着岁月流失，就算再多的灵力也无法治愈。

她擅长疗伤，却不能令人返老还童或是起死回生。

老人已是风中残烛，她无能为力。

筱薇输入的那些灵力让老人有了些精神，她视线变得清晰了些，也有了些力气，但这个情况并不能维持太久。

“你真漂亮！”老人看清了筱薇的脸，“你是人类？！”

“我父亲是魔法师，妈妈是人类。”

“小时候那会儿，南部森林边境有人类的村庄，我远远的见过他们。”老人回忆。“只要小心行事，魔人还是可以去那些有阳光动物植物的地方过活。”

“可是，为了利益各族总是战事不断，魔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总是被那些高智慧种族瞧不起，他们驱赶我们，严重的时候还会杀烧抢掳，我的爸爸妈妈就是被异族残杀的。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隐藏到暗处，投靠夜帝。”

种族间的战争筱薇从小就知道，每个强大的国邦都是从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只是，后来形势变了，夜帝扩张了领土统治，胜利一面倒。

“在别人眼里陛下凶残暴力，可他是魔人的英雄，他救了我们。”老人眼里充满感恩。“王妃殿下一定要好好爱护陛下，要给他幸福！”

第161章 我治不了

从来没有人对筱薇说过这些话。

因为立场的问题那些被进贡的新娘们打心里畏惧和憎恨夜帝，怎么可能会爱护他，还给他幸福。

筱薇不知道因为什么让老人觉得她会爱护夜帝，可是因为一些理解，做了选择的她会在努力尝试。

“嗯！”筱薇点头，当是回应了老人。

她离开屋子，老人的话犹如一块石子砸进她的心里，为更了解他而心湖澎湃。

阿莱也出来了，他继续生火煮粥并邀请筱薇留下来吃早饭。

筱薇坐在阿莱搬来的一张小椅子上，看着他往烧沸的一锅水里丢菜叶子和小番茄，这些食物是他去地里干活得到的报酬。

“阿莱，怎么没见你父母？他们呢？”筱薇认识阿莱好些日子了，除了奶奶没听他提过其他家人，现在来家里也没见奶奶以外的人。

“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被异族捉去当了奴隶，不知现在在哪里，是死是活，父亲后来加入军队打仗死掉了。”提到父母，阿莱鼻子发酸，可他没有哭，继续照料锅里的食物。“现在我只有奶奶一个家人了。”

筱薇忍不住往屋里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老人痴痴的看着桌上的那盆太阳花，陷入了悠远的记忆里。

老人撑不了多久了，她逝世后阿莱就孤独一人了呢。

“王妃殿下，我听说您能治病？”想到什么的，阿莱确认。

筱薇心弦微紧，虚弱点头。

“您能不能给我奶奶治治？”阿莱恳求。

“阿莱，我治不了你奶奶的病，她年纪很大了。”筱薇抱歉道。

阿莱期待的眼神瞬间暗淡。

大家都说王妃的灵力能滋育生命治疗百病，如果这样一个能让五百年的暗夜帝国发生奇迹的人都没法治好奶奶，那他就真的得去接受那个残酷的现实了。

想着将他养育长大的奶奶不久人世，阿莱的心就好痛好痛。

他忍着眼泪，往熟烂的蔬菜粥里撒了些盐，这才熄了火。

他拿来碗勺，先盛了一碗递给筱薇。

“谢谢，我还得去地里忙儿，你和奶奶吃吧。”筱薇只是想陪陪阿莱，看时候差不多了，告辞。

阿莱没有强求，送走王妃后才端着食物进了屋子。

“她走了？”躺在床上的老人轻问。

“嗯。”阿莱坐到床边，舀了勺蔬菜粥吹吹，送到奶奶的嘴边。

“等会儿吃，趁奶奶还有些力气，陪我说说话儿。”

阿莱只好放下碗勺。

“王妃是个好人，她和那些欺人的异族不一样，她被陛下承认不是没有原因的。”

阿莱赞同的点点头。

“知道你孝顺，可是有的事情得坦然接受，所以刚才你给她出了个难题呢。”

阿莱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漱漱。

老人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来，为孙子擦眼泪。

阿莱握住那只抚过面颊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

“阿莱，没有奶奶在，你也要坚强的活下去，长大成人，结婚生子……我，你爷爷还有你爸爸会保佑你的。”

阿莱将满是泪水的脸贴在老人的手背上。

痛苦，不舍如同一张密实的网将他包裹其中，将他勒得几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