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流放:边关基建全靠捡(116)
沈春行嗤之以鼻。
万恶的大人啊。
她顷刻间便下了决定,“可别费那劲,整两包香!”
给无常送烟抽,真亏想得出来,也不怕当夜就被地府除名。
两人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
常大夫早就按耐不住,隐约听到什么“好友”“专业”“走后门”,老头顿时不乐意了,把锄头往旁边一扔,拂袖离去。
他就知道老王没憋好屁!
这是要找人来彻底替了自己啊!
时至寒冬,虽易得病,却大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自打王有才来了后,凭借着几副“祖传药方”,眼神又比常大夫好,采起药来又准又快,早就替了他在村民心里的地位。
老头一心扑在沈家的几位奇症上,倒也不至于去计较。
可今儿被当成“外人”对待,就有些不得味了。
论医术,他还没服过谁!便是那逆子,亦不曾让自己屈服过……
想到这,常大夫叹口气。
不巧被路过的村民听见,冲他扬起笑脸:“您老今儿起的早啊,吃了没?要不去我家里整一口?”
小伙子面黄肌瘦,狭村里的人几乎都这模样。
只一双眸子,又大又亮,像是永远都无法被苦难打倒般。
常大夫不动声色地往下瞥,此人他印象深刻啊。
当初流放路上,因私自逃跑死了不少人。
可伤残的,却只有两个。
一个是断了手的李氏,一个,则是眼前的小伙子。
在与马匪搏斗中,不甚被削掉半拉脚掌,能保住一条命,已然算是阎王爷开恩。
因而常大夫越发不明白,为何对方能笑得出?
官府所发的救济粮,紧着自家吃,都不定能吃到夏收。
眼下竟还肯给外人吃……
他一时竟不知是该感慨人性的善,还是该骂对方愚蠢。
又或者是,当真对沈家如此信任?
老头的古怪脾气,愣是发不出来,轻摆了摆手,只道声:“吃过了。”
小伙儿也不坚持,唠了两句家常,便乐呵呵离开。
天色大亮。
村间小道上渐渐多出行人。
哪怕头上悬着把刀,日子总要继续的。
尤其对这些人而言,本就只有一条路。
活下去。
咬着牙活下去。
即便要去战场,拖着半残的身子,也得想尽法子活下去。
待小伙子走远,常大夫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摸摸额头,这才发现,原是自己也染上风寒。
就说怎么突然伤春悲秋起来……定然是头脑不清醒。
“你走那么快干嘛,想上茅厕,憋不住啦?”
王有才发现老头不见了,紧赶慢赶追过来,还以为他是想躲懒,忙解释。
“其实咱俩挖的也差不多了,等会回去,也能在沈家妹子面前讨个好……昨儿的扒锅肘子是真香,若非你没钱,用得着我成天想法子蹭饭吗?”
常大夫斜睨他眼,意外地没有生气。
“甭废话,回了,你昨儿不是跟几个村民约好,今日要来取药吗?”
王有才疑惑地挠挠后脑勺,把好不容易拢起的发髻抓成了鸡窝,盯着常大夫的背影,心里咯噔下。
这是……累糊涂了?
别是要中风吧!
在发现常大夫双手微微颤抖,似在隐忍般,王有才急了,直接一委身,将常大夫抗到肩头。
“老兄弟你撑住啊!我这就给你找大夫去!”
常大夫被顶得胃疼,使劲锤了王有才好几下,也没能吐出完整的话。
找个锤子大夫!
他自己不就是吗!
可惜没人给他机会申诉。
村民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交头接耳。
“这是打起来呢?”
“不能够吧,老王人挺好的,常大夫……应该没傻到跟他对打吧。”
“豁,王叔这身子骨,比我还壮啊!”
——
沈春行是顶着一路的怪异眼神回到家。
她把姜氏送回去,让小虎子记得来上课,便走了。
没有多问。
有些事,得等当事人自己想明白,才能出手,不然非因果,而是孽债。
赚功德非容易的事啊。
尤其她来到这儿后,因这因那的,一直有出无进。
估摸这一辈子,也无法攒出足以升职的功德。
“我说二位,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得亏咱狭村民风淳朴啊,这要是在临安,你俩定要被编进话本子……”
院子里。
常大夫拎着鞋子在追打王有才,闻声顿了一顿,蹦哒得更凶了。
“有辱斯文啊!”
王有才很委屈:“你是大夫,又不是秀才……那啥,命不比面子重要,我也是好心。”
小羊羔带着一溜鸡仔路过,默默躲到墙角吃草。
只是那半张的羊嘴,怎么看怎么像是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