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枝(94)
她轻晃了晃脑袋,近来不知怎么了,这总是联想到自己凄惨的命运,她忙将脑子里那些凄惨幽怜的联想甩出脑袋,又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傅岑,“阿岑,你如果遇到一个不错的良人,但你们之间的关系……忽远忽近,你该怎么办?”
她终是忍不住,将心里头的秘密说了出来。
那人还是认识不久的傅岑,但莫名地她觉得这姑娘很单纯。
有些话也想对她倾诉。
月光如水,清冷的微风拂过,带来一股外头月季的清香。
傅岑愣了愣,不知想到什么,白皙的脸上飘起一抹红晕,她忙喝了一杯花茶,才将心里头的紧张压制下去,“枝枝,其实之前我确实很喜欢小将军,我觉得策马奔腾的男儿最为英俊,可是最近我遇上了个更为出色的少年。”
压了好几日的秘密,她终于也对人倾诉了出来。
沈青枝听闻眼睛亮了亮,“然后呢?”
“然后……就是近来我遇上一个曾经救过我的郎君,但他性子极为高冷,我和他说话他都不理我……”
“但每次我遇到危险他都会及时出现。”
“所以我很矛盾。”
傅岑说完颦了颦眉,有些委屈地看着沈青枝,“所以枝枝,我比你惨多了……”
“你呐……”她握住沈青枝的手,舒展下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没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重要了。”
沈青枝似乎对她的话很是震惊,那双柔美可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惶然,“这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将手从傅岑手中缩了回来,不知想到什么苦笑着摇摇头,“可是在这人世,何曾不是身份地位名望永远摆在第一位。”
月光照耀在那张楚楚可怜,美若天仙的脸上,更绘了一份温柔,将那眼底的妖娆描淡了些。
但郁色又浓了些。
傅岑听闻忙摇摇头,抿了抿唇,很乖巧地看向她,大大的眼里满是真诚,“枝枝,女儿家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些比你说的那些都要宝贵。”
沈青枝有些新奇这话,脑子里闪过一些那人曾经教导她的话,她笑了笑,“有人曾经说过和你类似的话。”
“是他吗?”傅岑开口问道。
沈青枝点头,“是。”
“那他一定是个很好的郎君,定不会辜负枝枝的。”傅岑又重新握住她的手,将脑袋搁在她纤细的肩膀上,“我们枝枝值得最好的!”
沈青枝抬起纤长的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她没再说话,只是无人看见的地方,眸底划过一丝晦暗。
***
经过和傅岑的一般倾诉,沈青枝觉得心里头轻松多了。
将兰时序的门锁上,她和傅岑道了别。
看着被几名丫鬟还有小厮包围的小姑娘,沈青枝竟又难受起来。
曾经她在外劳作,从未有人接送过她。
人与人何等不同?
有人出生就千娇百宠,有人一辈子都得不到几个人的关爱。
她垂下眸子,掩住眸子里的晦涩,心里头一阵酸楚涌了上来,她忙眨眨眼,抑制住那即要滚落下来的泪花。
锁好门转身时,她在巷子深处见一人手拿着糖葫芦朝她走来,那人背着月光,身姿挺拔,容貌隽美,气质清冷疏离,堪比凉凉月色。
沈青枝呼吸一窒,拿在手里的铁钥倏然掉落在地。
“啪嗒”一声,惊醒了整个上京的朦胧夜色。
待至那人走至她跟前,她才慌乱地俯身去捡那铁钥,却是被男人先一步捡了起来。
他人高腿长,长臂一伸就够到了那铁钥。
沈青枝忙接过他递来的铁钥,再抬眸看他时,还是觉着有些羞涩。
“大人,今儿个不是很忙吗?”她问。
“嗯。”他点头,“站了很久浑身疲惫,腰酸背痛。”
“那为什么还要来?”她攥着帕子,眼神漂浮不定地打量着他。
“想见你便来了。”
月色如水,此刻的他比月色还要温柔。
可他本不应是这样的人,他心狠手辣,暴戾恣睢,可为何偏偏对她这般温柔。
引着她一步步沦陷。
难道这是一种高官里新流行的玩法?养一段再杀?
沈青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大人说话总是有歧义。”她不悦,将那帕子扔在他面前,委屈道,“大人,我不是这帕子想用的时候就拿出来,不想用的时候就丢掉。”
说起这话时,她眼眶都红了。
男人应了一声,忙弯腰将那帕子捡了起来,他拿起放到自己怀里。
江聿修今日穿了件薄荷色白竹纹长衫,长发用玉冠束起,整个人矜贵雅致,清冷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