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枝(87)
他生得俊,这般算计得逞竟也平添了几分桀骜不驯。
很难想象,这等姿容在弱冠之年是该是如何的飒爽!
听说,这人早些年去过边关,拿着刀剑上过战场,也曾夜宿沙漠,与骆驼骏马日夜相伴。
这人的过去满是自由与豪爽。
不知……在那寂寞孤独的夜里,他身边是否有佳人相伴?
思及此,沈青枝的心里头划过一丝疼痛。
像是有人拿着把刀在捅着她的胸口,她竟喘不过来气来。
“嗯?怎又走神了?”
男人及时将她唤了回来。
沈青枝从恐惧惊慌里醒了过来,额头竟出了不少汗,她忙红着脸,端起白瓷碗喝了口粥。
“大人,切勿拿奴家开玩笑。”她放下碗,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莹润的泪花自那羽睫上滴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了梨花木桌上。
“咋还哭上了?”男人忙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额角的香汗。
沈青枝无措地摇摇头,委屈巴巴地低着头不语。
她也不知怎了,倏然间无尽的悲伤绝望涌上心头,压得她快喘不上气了。
她突然渴望一个拥抱,一个更深的拥抱,将她一切的悲伤难过全都融化在这个怀抱里。
“不哭,吾不那么说了。”男人见她落泪,忙揽过她的肩膀将人带到怀中。
看见这幕,齐嬷嬷忙将萧木木抱走了,屋子里几个侍奉左右的婢女也被喊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一片寂静。
“大人,奴家是您甥媳,您照顾奴家也不能这般照顾。”她颤着长睫,视线落在他揽着她肩膀的长臂上。
离得近,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小姑娘愈发委屈了,可她知晓自己这身份,人家未来妻子可是正一品官员的千金。
是号称第一美人,且知书达理,端庄大气的上京贵女。
她算什么,只不过是露水姻缘罢了。
且他昨日也未真的碰了她,大抵也是不想这个负责的。
思来想去,沈青枝愈发难受了,趴在他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男人无奈,只能拥着她,柔声说道,“这婚约很快便解除了,枝枝莫急。”
小姑娘抽泣起来,柔柔的纤纤玉手在他身上拍了拍,像撒娇,又像埋怨,“您那嫡亲姐姐,可瞧不上奴家了,她是恨不得毁了这婚约的!她瞧着奴家的眼神,可像是瞧着一只流浪猫呢!就像是这位是她施舍给奴家的似的!”
“嗯,日后定是要让她见着枝枝行礼的!”男人轻摸了摸她乌黑的长发,低头在她乌黑发间落下一吻。
只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却折射出淡漠冷冽的目光。
“她不知,这位置我还不稀罕当呢!”
小姑娘愈发委屈,干脆整个人趴进他怀中,搂住他的脖颈,一声声叹息哭泣都萦绕在他耳边,让人好不心疼。
“不当,不当,谁稀罕那破将军夫人!”
他搂着她那纤细的腰肢,一下没一下拍打着她薄弱的后背。
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那如纸一般纤薄的后背,竟是掀起阵阵涟漪。
直至哭完,她才抽泣着起身。
接过男人递来的帕子,她哽咽着告诉他,“大人,今儿个让您笑话了……”
“无碍,吾没少见你哭过。”
昨夜她就几次三番哭着向他求饶过……
思及此,他滚动了下喉结,端来茶水给她,小姑娘又是一饮而尽,渴急了的样。
待至喝完那茶,歇了片刻,男人忙岔开话题,“枝枝今儿个想去哪玩?”
沈青枝拿着帕子轻轻擦了擦轻微红肿的狐狸眼,哽咽着开口,“想去兰时序的,几日不去,也不知那老掌柜还记不记得我了,他是个健忘的,真不知是哪个大善人将铺子给他打理,被卖了都不知呢!”
某个“大善人”端着碗筷的手僵了僵。
“要吾陪枝枝去吗?”他问了一嘴。
小姑娘摇头,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韧性,“不要,女儿家的不靠男人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果然提起兰时序,便是来了精神,面对那些个香料,这丫头倒是信心满满。
也不施为一件好事儿。
总归是没那么沮丧了。
男人放下心来,忙夹了块姜丝豆皮放进她碗中,“那枝枝多吃点了,吃饱了好干活。”
知晓她的弱点,这劝事儿的都轻松多了。
果然,那丫头眼睛亮了亮,忙夹过那姜丝炒豆皮吃了下去。
这姜,还是老的辣!
***
沈青枝这日去兰时序还为着一事儿。
她约了裴琳琅还有宋音尘在兰时序相聚,为的也是那画师一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