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枝(75)
但她生得像他爹萧何,她爹容貌绝佳,多少上京贵女要与她爹说亲,都被她爹拒绝了,她爹只喜欢她娘。
因着她爹娶了一无盐女之事,可没少在上京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想来,她娘定是与这两人无关的。
思及此,萧木木顿了顿,紧张兮兮地望了眼那正在做画的男子,稚嫩的脸庞笑眯眯的,“小叔叔,我听那边的美人说你是江南人呀?”
那正在画画的郎君漠然点点头应了声,倒是没说其他话。
“那小叔叔府上几人?可有婚配?”
小丫头又学着那巷子里的媒婆,翘起兰花指,细声细语地问道,学得倒是有模有样。
沈青枝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那人终于动了动眼眸,抬眸看了萧木木一眼。
他生得白白净净的,五官精致,是极好看的郎君。
但那双眼眸却极为清冷淡漠地扫了萧木木一眼。
良久他说了句,“小姑娘,别多说话,我正在画画,小心把你画丑了。”
萧木木天性善良,也不在意,只是抬起头朝着沈青枝可怜兮兮地吐了吐舌头。
沈青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无碍。”
萧木木这孩子性子和冬葵似的,活泼好动,忘性也大。
大抵是担心沈青枝抱她累了,又换个姿势站了会儿。
和萧木木不同,近来,冬葵跟着沈青枝上京后,这性子有些被环境压抑着,整个人像打了霜冻的茄子,恹恹的,提不上劲儿来。
大抵是被近来的事儿刺激的。
今儿个这么热闹的日子,她也只是一个人蹲在角落,目光无神地盯着远处。
沈青枝见状,眉头皱了皱,忙转头对那白肤红唇,干净漂亮的郎君说,“郎君,我可否再付份银子给我那婢女再画一幅像?”
那人长睫轻颤,点点头,“嗯。”
***
这厢阳光正好,美人如画,诗情画意。
而那大理寺府此刻却是戒备森严,死气沉沉。
地牢内,那人着一袭墨色圆领绘竹大袖,坐在那高位,隽美无二的脸上表情淡淡,纤长如玉的手中拿着满是钉刺的长鞭,狠狠抽在那木桌上。
“啪”一声重重得在空阔的地牢里阵阵响起。
地上被压着一人,头发凌乱,胡子拉渣,满脸风霜,穿着破烂不堪的囚服,那后背血淋淋一片,有多处鞭痕。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直让人作呕。
高位那人拿着那血淋淋的长鞭走下来,蹲在那人面前,冷冷道,“这可是撒了盐的鞭子,方才在外面可打死过人,想试试吗?”
那声音像是压着嗓子说话,极低极哑,听得人毛骨悚然。
那张脸着实俊美,五官立体,仿佛从天而降的谪仙。
和这座黑暗幽深的地牢完全不符。
但浑身冷峻严肃的气场,却比这地牢更为森严可怕。
那囚犯趴在地上沉默不语,被关押数年,早已没了脾性。
“还不招了吗?将本官骗过来,好玩吗?”男人咬牙切齿地开口,那双漆黑如墨的眼,凌厉凶恶,像匹被惹怒的狼。
良久,地上那人抬眸,波澜不惊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终于,十六年了。”
他复开口道,“大人也已掌权多年,真好。”
那声音嘶哑破碎,像是布满尘埃的柜子倏然被打开,咯吱咯吱地响。
是坏了的声音。
江聿修起身,让人端来杯水递了过去。
那人看了那水,眼睛一沉,一滴泪落了下来,“十六年了,终于等到这天了。”
“小人恭贺大人夺得政权!”那人又重重趴在了地上。
江聿修沉默,他拨了下手中的扳指,沉声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双胎为何失踪?真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十人都说那双胎消失了?”
那人叹了口气,凌乱的长发遮住了他本身的容颜,他看着男人手上那枚白玉扳指,笑了笑,“我们所有人都在说谎!”
“为什么?”他问。
“为了保护他们……”
“他们是谁?”
“是……”
话欲说,却见那人突然口吐白沫,他眼睛一瞪,再也未转动过。
嘴角还抽搐着,他用最后的余力在地上写了一个字。
之后便断了气。
明明方才还活生生的人,短短不过片刻,直直倒在了地上。
“地牢有内鬼!”江聿修走出地牢,接过手下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池和砚皱了皱眉,双手用力捶了下墙壁,白皙的手上立马多了几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