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枝(65)
顿时,屋子里一片静谧。
所以人都提着心思等待着那结果的宣判。
紧张,激动,不安......不知过了多久,那老师傅将手指移开,冬葵连忙将那丝帕从姑娘皓腕上拿掉。
“老师傅,我家小姐这是……”她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那老大夫。
老大夫从医多年,还未见过这般奇怪的脉象,当即皱了皱眉,接过学徒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这姑娘脉象虚弱,且心气郁结,常年累积,便郁郁寡欢,轻则情绪低落,痛苦,重则……”
“重则什么?”江聿修的心沉了沉。
“重则……轻生……”
“胡说八道!”冬葵急了,忙走过来凶神恶煞地看着那老大夫,拉住沈青枝的玉手,眼睛通红,“我家小姐可不会轻生!”
那老大夫摇摇头,“老夫是说重则!”
“这可是郁症?”江聿修先前已从萧木木口中得知这姑娘心中有淤积,比起冬葵倒是理智得多,他连忙从这大夫口中提取了重要线索,那就是“轻生”。
那大夫点点头,皱眉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里头的感受,“这般貌美的姑娘竟得了这般淤积之症,定是受尽苦楚。”
江聿修听闻,心中那块石头愈加沉重,他派了人前去扬州查沈青枝的生平,却是还未得到信儿。
但不管如何,他总觉得这事儿还是和那扬州府的林家有关的。
“当下可有法子医治?”他静下心来,问那大夫。
那大夫叹了口气。
恰巧那学徒递来杯茶,他接过轻抿了口,又琢磨了片刻,方才说道,“这郁症其实是无解,光靠这些药物是不能治本的,最重要的是要治愈她的心,郎君能明白老夫的意思吗?”
“就是给予她安全感,让她幸福?用爱治愈?”江聿修余光在榻上那姑娘脸上定格,大抵是心中烦闷,长指一直转动着那白玉扳指。
“嗯,点燃她温暖她照亮她,记住千万不要刺激她,尽量满足她的所需。”那大夫缓缓开口。
***
江聿修不放心再将沈青枝留在沈府,那府上人情淡薄,无人给予她温暖。
他将她带回了首辅公馆,还将她抱着放在了床上。
萧木木听闻小娘娘回来了,连忙端着药来看她,活泼乱跳地走至门口处,便与那双沉重淡漠的双眸撞上了,她咽咽口水,连忙停下了步伐,低头弯腰问安,“伯伯安好!”
江聿修见那小丫头灵动可爱的眉眼,朝她招了招手,“萧木木,想不想见到你那父亲?”
萧木木一听这话,心中那份惧怕也烟消云散,忙屁颠屁颠跑到江聿修身边,拉扯着他的衣袖,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的,“伯伯,我父亲和娘亲在何处,我许久都未见到他们了。”
萧何和于苗都是云游四方之人,要不是萧何欠江聿修一个人情,他也不至于将自己一家老小扣在首辅公馆抵债。
现下又不愿束缚于江聿修的约束,将女儿留在公馆抵债,他倒好,带着那夫人云游天下去了。
江聿修朝她勾勾手指,目光挪至躺在床上休憩的美人身上,“将小娘娘哄开心了,我就带你去见你父母。”
***
至此,这萧木木便在这清莲阁住下了。
吃喝全跟着沈青枝后面,就连这睡,也是与沈青枝同睡。
那首辅大人据说是为了姑娘的名声,特意搬到了公馆另一头,但每日三餐也还是过来与她同吃。
这日午膳时分,江聿修第一次来晚了些许,他甫踏进清莲阁,就见那一大一小两人目光直直盯在他身上。
江聿修扯了扯嘴角,将手搁在那清水盆里净了手,接过冬葵递来的帕子将十指上的水渍一一擦掉。
这才转头看向两人,“都看着我作甚?”
沈青枝手中拿着铜制香球摩挲着,秋水碧波柔情荡漾,“大人今日来晚了。”
“今日有个要紧事儿,去了一趟宫里,耽搁了。”他朗声开口。
外面天气正热,江聿修那张如玉般的脸上,竟也有微微薄汗流下。
他肤色白净,此刻那汗自他那线条流畅的下颚流至了衣领处,沈青枝见状,忙拿了帕子欲帮他擦拭。
两人身高悬殊,男人竟主动弯下腰来,将脸凑到她面前,那张丰神俊朗,俊美无涛的甫一靠近,沈青枝的心口处便“砰砰”直跳。
沈青枝忍着那份心悸,轻轻替他失去脸上的薄汗,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