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枝(184)
“怎可不会?首辅若是不跟着风走,怕是要迷了方向啊!”相爷声音里带着狠意,他的野心终于在此刻全然暴露。
本欲将这人除之后快,却不料被他反抓把柄!
怎能叫他不恨!
江聿修从不在乎这些,他守得是天下太平,无论那皇位上坐得是谁,他都会尽心辅佐,他从不曾存任何野心,但面前这人不然,他窥觊那位置多年,如今更是雄心勃勃欲要夺得那位。
“相爷这些年的小动作,说出来可谓是令天下百姓不耻,吾劝大人还是安于现状,切勿背后耍阴招,不然新账旧账依誮,吾都会和你……”
他顿了顿,目光炯炯,神色肃然,盯着那张因愤怒涨得通红的脸,一字一句地开口,“一一算清,将这些背地里的勾当,如数呈报陛下,您可得备好救心丸。”
说罢,他薄唇微勾,张狂无畏地转身离开。
相府大厅前有一处枫林,风起叶落,他走在其间,一身雪衣,竟肃穆又威严,仅仅是一高挑修长的背影,就让人望而生畏。
“好小子,给本官等着!年纪轻轻,如此嚣张,再过几日,我看你还敢这么嚣张吗?”
阴凉处的男人,狠狠一拳落在枫树上,眼里流露出的阴鸷愤怒,似要将枫林燃烧。
*
江聿修回了府,沈青枝还愁眉不展低着头沉思。
她实属不愿和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可嫁进这高门大户前,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的丈夫人中龙凤,权倾朝野,又生得隽美无俦,背地里倾慕他的大家闺秀数不胜数。
先前是因着他不近女色,又手段凌厉,无人敢与之说亲。
但后来,他娶了妻,那些姑娘家的心又开始骚动了。
且不说他不可一世的地位,单就这张脸,也引得无数贵女为之疯狂。
这些她从前都知道的。
可如今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
傅甄……
想起那上京有名的才女,容貌绝佳,若日后嫁进来,定是与那人举案齐眉。
心,猛得一阵抽痛。
她趴在桌上,轻声抽泣着。
怎么办,她不想有人窥觊她的丈夫。
她想将他藏起来,藏得严严实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不能露在外面。
就这般想着,她昏昏沉沉间趴在桌上睡着了。
江聿修进屋后,便看见妻子趴在桌上,莹白小巧的脸上还有几滴清泪落下,看上去楚楚可怜,像被人欺负了的小白兔。
他将姑娘抱在怀里,放上床榻,唤来冬葵。
轻问道,“夫人怎么了?”
冬葵看了眼躺在榻上,睡梦中都皱着眉的娇艳美人,忙解释道,“小姐听说大人要娶傅大姑娘,大抵是伤心过度,哭晕过去了。”
“谁告诉她的?”他蹙眉,眼底已是一片愠意。
冬葵低着头,挣扎着开口,“是白沭……”
江聿修朝她挥挥手,让她下去,又让她将白苏喊了过去。
冬葵被吓得浑身冒汗,她知晓,她逃过一劫,而白沭有难了。
白苏进去后,她一直站在门口等候,没过一会儿,白沭出来了。
她忙着急忙慌地跑去找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害怕,“怎么样?”
白苏从胸口掏出帕子递给她,挑挑眉,“瞧你吓得,怕什么?大人又不会把白沭杀了。”
“那她没事吧?”她焦急万分,帕子都快被她拽烂了。
白苏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安慰道,“无碍,不过是让她受十大板。”
“十大板?”冬葵愣住了,惊得那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她一个女儿家,怎会受得了这十大板?”冬葵想想后背一阵恶寒,她委屈巴巴地看着白苏,纤细的手指抓上少年的袖口,“能不能替她求求情。”
白苏看着少女抓着自己袖口的手,微微一愣,也不再吓她,“夫人醒了,替她求过情了。”
“那便好。”小丫头松了口气,睨了他一眼,“你不早说,害我白白担心一场。”
她方才急得都想替白沭去承担这十大板子了,如今听闻无碍,只觉得一阵轻松,不然她的屁股肯定要被打得开花。
她不再害怕,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忙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深深呼了口气。
白苏见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恢复往常的天真可爱,笑了笑,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往外走,“走,哥哥请你吃糖人,算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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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枝本就睡得不踏实,江聿修和白苏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她还是被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