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辛夷【探案】/京师诡案录(14)
“师父……”
他永远是她最敬爱最牵挂的人,可他却永远消失了。
李非白从梦中惊醒时,只觉身边有一条忽冷忽热的蛇在缠着自己,他睁眼看去,哪里有蛇,分明是姜辛夷。
她躲在他的被窝中,脸色惨白,额上却见细汗,她死死地抱住他的胳膊,像是在汲取温暖。
“姜姑娘。”李非白转身给她盖被子,也不知是不是这风趁机灌入了被窝里,冷得她一阵哆嗦,又将他抱住。
怀中人的身体和手脚都已经冷得像冰棍了。
他出不来也没法去给她找炉子,只能由着她抱着。
衙门院子静悄悄,他好似闻到了一股烧柴火的味道,但他记得厨房在后院,难道是他睡着的时候哪里着火了么。
姑娘的呼吸有些沉厚短促,起伏的胸口就这么贴在他的胳膊上,隔着衣物都能感应得十分清楚。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比那床板还要笔直,连呼吸都轻了,生怕在他大口喘气的时候惊醒了她。
时辰过得有些慢。
枕边人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倒是烧得高热起来。
李非白突然意识到她或许没有服药,桌上并没有空碗之类的。他用力松开她的手,迅速起身给她压紧被子便去开门。
可谁想门竟是被锁着的。
他立刻去寻剑,可剑也不见了。
在他昏睡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咳咳,咳。”
口水呛喉,肺又刺痛,姜辛夷终于被迫从梦魇中苏醒。
李非白忙到她床边问道:“姜姑娘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姜辛夷咳嗽着勉强坐起来,颤巍巍地下地往门外走,“黄天师要放火烧死我们,那狗官怕担责,让人灭了火,留我们在屋里自生自灭。如今要赶快走,否则黄天师绝对还会再找机会要我们的命。”
“刺杀朝廷命官,他的胆子未免太大。”
姜辛夷冷笑道:“他可以杀死几千个百姓,还怕多你一条么?”
李非白默了默,有些人已称不上是人了。他扶住她说道:“门已经被锁上了。”
“嗯。”姜辛夷取下头上仅剩的一根银簪,似乎想去拨弄门上的锁。
“你会……”李非白还没问完,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劈开,可似乎对方的刀并不太好,他没听见锁断声,倒是听见刀断掉的声音了。
这刀的材质未免太差了……
门外人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后跑开了,再回来时,两人只见门外人影高举一块石头模样的东西,“砰”地砸在锁上。铜锁砰然断裂,门便被人踹开。
三人一见,皆是一惊一喜又意外。
“宋捕头。”
“李大人,姑娘。”宋安德腰间还塞了一把断刀,见两人脸色颇差便问道,“你们难道也染上瘟疫了?”
“是。”李非白问道,“你怎么来了?”
宋安德指了指姜辛夷说道:“我的犯人在这。”
多简单的一句话,可却让李非白和姜辛夷都意外了。
这里与地狱无异,他却为了他的犯人冒险过来了。
这时几个衙役跑了过来,宋安德拦在两人面前对其喝声:“我乃临县捕快宋安德,绝不许你伤他们分毫!”
他的身板瘦弱,所着官服也已是皱皱巴巴的了,可此时在灯火的映照下,他的身影却被放得无限大,无限长。
“怎么又来了个人啊!”县令以为能将他们饿死困死,谁想又来了个多管闲事的,“快抓人啊。”
他是不是得提前跑了,如今这架势好像困不住了呀。
姜辛夷冷声:“狗县令伙同黄天师要取大理寺命官的命,你们是要看他伏法还是要助纣为虐?”
县令大骂道:“休要听她满口胡言!”
“这哪是胡言!”一个老衙役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气得弃了的刀,“狗官,我再不会助纣为虐,这镇上的人都是同一个祖宗的人,我若百年下了黄泉都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县令说道:“行啊,那你别拿钱!”
“不拿,老朽不拿这黑心钱。”
“我也不拿。”
“我也不拿。”
衙役们气急了,骂道:“我们敬你是县太爷,可你却弃百姓不顾,如今还要取朝廷命官的性命,你枉为父母官!”
说着就有人上前对他痛打,一人出头,旁人也气恼不已,只殴得县令痛叫。
他想逃走已经来不及,众人竟将他捆了起来。
“李大人,这狗官交给你发落!你要如何处置我们,也请动手吧!”
李非白抱拳说道:“各位回头是岸,此事我会向朝廷禀报。当务之急是救人,还请诸位听姜姑娘的安排。”
姜辛夷早就耗尽了气力,她坐在栏杆前说道:“我也身染瘟疫,快去厨房把那药熬了给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