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督主是公主驸马(35)
冷萧踹手转过身:“想必你也知晓了王欢喜病故的消息。”
“是。”
虽同冷萧是同僚兼任师徒多年,但冷卓君仍然揣不明白对方的心思,但他对自身的隐藏能力也很有信心,至少能做到对方喜欢的样子而不会被发现自身所想,就已足够。
“跟我去准备些东西,共事多年也该恭送恭送这位大臣。”冷萧所说的话跟冷卓君所说不说一样,但也不差。
然而冷卓君却知道对方绝非口中说说那般简单。
长安城内,乌云蔽日伴随蒙蒙细雨,白幡,白衣,纸钱撒了满地。唢呐声一响,不是喜就是悲,不是拜堂就是升天。
身为长子兼独子的王良举着排位,夫人裴氏泣不成声,健壮男人扛着棺材,里面躺着的人不言而喻。
整个家族除了亲属一身白衣,披麻戴孝,其余辈者皆头戴白孝带,随着满天纸钱和唢呐的声音,悲壮行走在街上,渲染着悲戚。
原本该避雨的百姓此时纷纷头戴斗笠站在街两边,宽大的斗笠并不能遮挡住黯然神伤的面容,此时的他们正为劳苦功高,忠良大臣,爱护百姓的官臣奉献上最高的敬意。
百姓心中自有一番,他们知晓是对他们是真的好,谁是他们的噩梦。
冷卓君躲在人群之中,一身黑衣庄严肃穆,静静望着眼前出殡的场景。
眼看时候差不多,耳边捕捉到声响,他扶着斗笠消失在人群当中。
就在王良一家拐进一条街时,细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一台轿子落在前方硬是逼停了行进之路。
触及轿子颜色时王良眼底一暗,面上仍是一脸悲凉,他将牌位交给裴氏,自己则走上前拱手道:“冷公公。”
年迈的枯枝老手掀开帘子,冷萧着一身黑衣走出轿子:“小良不必恭敬,今日乃是王公公出殡之日,我等敬佩王公公特来以“东厂”之规恭送王公公。”
说罢,他向旁示意,不知从何处冒出俩厂公抬走了轿子,而冷卓君则是穿过人群率领一众厂公立在冷萧身后。
他们均是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目光严肃,随着冷萧的一声令下,竟做出惊人之举。
他们脱下衣服,黑衣之下赫然是一身鲜艳的红衣,红的似火招摇,边缘又用金线缠绕,看架势竟是以嫁衣的标准所造。
王良看知大惊,下意识就要震怒,脑海中就浮现出王欢喜临死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余光蹩到目光冷冽的裴氏,他重新恢复了镇定:“不知冷公公此举意欲何为?”
“小良有所不知东厂有位厂公乃是今日大婚,刚好今日是大吉之日,我等不巧正是要赴此宴,谁想今日还是王公公的出殡日。”冷萧好笑道:“当真是巧了不是?”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谁不知道冷萧那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光凭他如今的权势只要动动手指头,虽然有些麻烦却也可阻了这场出殡。明眼人都明白,这哪是巧合,分明就是故意。
东厂与内阁的矛盾竟已如此之大,大到容不下出殡。
“如今敬也敬完,我等自要去赴会,在下斗胆问小良可否相让?”虽是说的询问话,却被尖细的嗓音硬是将尾音勾成肯定,冷萧笑颜看王良,后者却下意识退了步。
不用言语,事实已然可以证明。
出殡的人群退到人群两边,两边百姓退到墙边,他们宁愿挨湿漉漉的灰墙也不愿让出殡的人靠近。
仔细看看就能发现,东厂的人正牢牢看紧了他们。
冷萧重新坐回轿子中,冷卓君掀开帘子,得到答复后发号起轿令,俩个厂公抬着轿子带领着东厂厂公浩浩荡荡向前走去。
在与王良相平时,冷卓君侧头看见的只是年轻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羞怒模样。
这场东厂与内阁的针锋对决,以内阁完全的落败而告终。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如冷卓君的预料,王良成为了内阁新一任首辅,挂名的首辅,空有职务而无势力和亲信,纵使本人再怎么聪慧,也会被朝廷的野兽撕咬害的骨头也不剩下。
然而他没有料到,继任不久的王良就遭受到了行刺。
那日,冷卓君如同往常一样待在东厂,厂公宣告有人要召见,也没管是谁,便让人放了行。
然而直到人出声,他才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着王良。
比起出殡日时的他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眼底泛着浓重的黑色,看来已有多日未曾好好睡过觉,宽大的朝服穿在身上就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只觉怪异。
冷卓君道:“王首辅前来东厂所为何事?”
王良摇头:“冷督主当真如此恨家父?”
冷卓君:“……”
什么?
冷卓君微微蹩眉,眼前人到底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吗?也没有酒味,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