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黑莲花作对后我死遁了(184)
男子身体一僵,目光骤然冷下来,唇角下压,却还是不甘愿地放下长剑,嘴中话语犀利,“卿卿,你可知道我为何将你软禁起来?”
想到今日那些弟子所言,虞乔卿缓慢点头,斟酌着字句,“是为了保护我。”
“那你可知,我们防的是谁?”
这句话不仅让虞乔卿懵住了,连谢听之也蹙起狭长的眉毛,不明所以地看着褚玄云。
不知为何,心中升腾起强烈的不安,心跳也如擂鼓般,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捏着少年的心脏。
褚玄云淡淡瞥过谢听之胸口还未痊愈的伤口,掌心凝结出白色的光,一张符纸被夹在指尖。
“我们防的,自然是这个心术不正,误入歧途的孽种。”
此话一出,虞乔卿愣怔片刻,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褚玄云,见男子神情不似危言耸听,心乱如麻。
孽种,指的是谢听之吗?
这句话摆明了是在告诉虞乔卿,要杀她的人就是谢听之。
如果细细推敲,一切都说得通。在左相府的那些时日,自己对谢听之百般辱骂,怎么离开了那寄人篱下的生活,他还是那般殷勤?
虞乔卿想不通。
然而还未等她说完,褚玄云先一步动起来。他掐诀结印,手中捏着的符纸燃烧殆尽,在清冷的环境下迸溅出剧烈的火花。
谢听之迅速反应过来,想要躲过。褚玄云自然察觉到他的意图,轻拂水袖,少年的脚底就浮现巨大的阵法。
见褚玄云拿出真本领,虞乔卿为谢听之捏了一把汗,慌忙捉住他的袖口,“师兄不可!”
虽然对谢听之还有隔阂,但她总觉得事情并非是想象中那般简单,然而拦下也来不及了。
以谢听之的修为,他不可能接下那一击。
虞乔卿祭出长剑,对准少年就要替他挡下。电光石火之间,阵法催动,少年周身萦绕出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黑气。
天光乍现,夜幕被照如白昼。
等到光黯淡下去时,阵法中间赫然站着少年。
谢听之安然无恙,目光冷冽如深渊,黑黢黢斩灭所有的光。
凭借谢听之在玄光山的术法确实无法抵挡褚玄云的那一击,男子这么多年来修行基础扎实,他是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的。
可惜剑走偏锋,谢听之偏偏修行了催心术。
虞乔卿猛然瞪大双眼,握住剑柄的力道也松懈下来,只听清脆一声,长剑落在水面上。
见到此景,褚玄云勾起唇角。他并非为了情爱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不过既然谢听之先不义,自己除魔卫道的职责在身,也不算卑鄙。
他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见邪术包裹着自己抵挡住术法的侵袭,熟悉的触感从心脏蔓延至脖颈,跳动的青筋凸起,紫黑色如狰狞的毒蛇。谢听之意外平静,他张开掌心,望着上面的邪术,倏尔一笑。
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终究还是被她给看见了。
最担心的事情来临,少年意外地平静,只是黢黑的眸子隔着褚玄云和虞乔卿遥遥相望,轻声唤着。
“长姐……”
声音脆弱颤抖,无论谢听之表面上掩饰多么好,但情绪还是出卖了他。
虞乔卿怔然望着这一幕,身子抑制不住战栗着,嗤笑一声,“催心术?”
虽然是问句,但言语流露出不容置喙的笃定。
在白伏的地下宫中,她见过催心术催动的情形,一眼就认出来谢听之的术法并非是正道。
见虞乔卿眼底掩饰不住的诧异,随后还杂糅着厌恶,谢听之一下子慌了,双手在脖颈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企图把凸起的青筋按下,跌跌撞撞朝着虞乔卿走过去。
“不是的,长姐,不是这样的……”
褚玄云睫毛垂下,让人看不清情绪,但既然虞乔卿和这个谢听之关系异乎寻常,那他也不会去干涉,因而退后半步,让他们两人自行解决。
虞乔卿冷笑一声,眼见着少年踩着水面跌跌撞撞向她走来,所过之处荡起巨大的浪花,四溅到湖心的绿叶上。
“站住。”
少女薄唇轻启,声音如淬了冰般冷冽。刀光剑影间,只听一阵犀利的破空声,锋利的剑刃上倒映出虞乔卿剔透的瞳仁。她微眯双眼,剑尖直指谢听之。
“别再靠近我了。”
几个字敲打在谢听之的心头上,他呼吸一窒,连身形都显现不稳,克制地没有越界,反而像是先前多次那般,掌心抬起,缓慢摩挲着剑尖,神情不见惶恐。
不知从何而起的狂风,将少年的黑袍吹得猎猎作响,凌乱的发丝也遮不住脖颈上凸起的青筋。
谢听之喉结滚动,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般,对上虞乔卿如水的眸子,里面清澈倒映出自己狼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