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52)
明棠张着口喘气,几乎呼吸不过来。
谢不倾却好似并无动容,尽管指尖被绞得死紧,他还能好整以暇地看着明棠承受不住地啜泣,间或给她些喘息的机会。
可他本性恶劣,明棠在停下来的间隙刚刚吸一口气,还来不及呼出胸膛,便又被重新燃起的鼓点托着冲上云端。
她都不知究竟多少次,只知道自己到最后连泪都快要流干了,耳廓里嗡嗡的,听见谢不倾戏谑的哑笑:“小废物。”
明棠忍不住横眉瞪他,却又被浪潮冲得没了力气,谢不倾低哑的声音在身侧缠绕:“既是你所求,你又承受不住,不是小废物是何?”
明棠大觉没面子,在脑海炸成一团烟火之前,道:“我受的住!”
谢不倾应了:“嗯,你受得住的。”
明棠眼睁睁瞧见他将玉扳指拾了回来。
在彻底昏过去之前,明棠觉得这辈子说过最后悔的话,莫过于是。
*
魏轻半夜睡得正香,忽然被人从被窝之中提了出来,等他浑浑噩噩坐到桌前,看见谢不倾正漫不经心地饮茶,颇有些饕足之时,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祖宗,您不休息,我还休息着呢。您用着我的名头,叫我今夜也出不了宫,得在这儿陪着您,这也就罢了,怎么我睡着了,还将我半夜逮起来……”
魏轻裹了件不知道谁丢给他的大氅,哈欠连天,抱怨不休。
而他正抱怨着,后知后觉地发现谢不倾换了一身衣裳。
颜色素净寡淡——这是件寝衣?!
不仅如此,谢不倾的发髻亦拆了,只以锦带松松束着,发梢甚至还在滴水。
魏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他他他他,他这是在雨花台沐浴过,甚而想在此休憩?!
史无前例,惊世骇俗!
谢不倾极厌皇城,从不在皇城过夜,这是太阳打明儿起要从西边出来了?
魏轻一下子睡意全无,紧紧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发觉谢不倾高束的领口下有半抹不曾遮掩住的红痕。
新鲜的很。
魏轻一下子领悟过来,那眼珠子恨不得贴上去看,然后被谢不倾一掌挥退。
谢不倾还不曾说话,魏轻就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嘀咕起来,又笑又作揖的:“这是哪位狠人,这般有胆色。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我们谢大人终于铁树开花,蟾宫折桂。”
然后他披着大氅,一面觉得夜色寒凉,一面围着谢不倾打转:“让我猜猜,您既然叫我的内侍去糊弄我宓表妹,说是我留的明三郎……”
魏轻忽然瞪大了眼,仿佛被抹了脖子的鸡一般,震撼至极地说道:“那狠人,竟是明三郎!”
“乖乖,我宓表妹同我说,明三郎最是病弱娇怯,您不会……”
魏轻说到此处,便说不下去了,但他那脸上,分分明明写着四个大字儿:
断!袖!之!癖!
谢不倾一个眼刀飞过去,魏轻忽然就动不了了,说也说不了话,只一双眼珠子还能打转转。
这祖宗,仗着武艺登峰造极,常常偷袭于他,点他定身穴道!
而谢不倾仍旧饮了一口茶,道:“有一桩正事,需你去办。”
“你父王麾下有个女卫,名叫芮姬,明日辰时你带她来雨花台。”
说完这话,谢不倾才将魏轻的穴道解开。
一时之间,魏轻不知是该先问谢不倾怎知他那混账爹麾下的女卫叫什么名字,还是该先问谢不倾找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卫入宫来做什么,憋了半晌,憋出一句:“我怎么敢动我爹麾下的人。”
“你若不敢,你这世子这些年尽白做了。”
谢不倾的眼风很淡,但魏轻被他的神情一扫,不由自主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笑:“有这般正?”
“芮姬是伏灵宫的旧人。”谢不倾的话点到即止。
而听到伏灵宫,魏轻皱了眉头,身上那股子懒洋洋的纨绔劲一下子褪了下去,微露锋芒。
“此事颇难办,但也不是不成,千岁爷既然吩咐我做去了,明日辰时必定将人带到。”
魏轻肃容道。
谢不倾点了头,丢出一袋子沉甸甸的金锞子,而魏轻听了金子碰撞之声,一下子又笑眯眯起来,好似方才那个严肃正经的郎君被他吃了似的。
他把金锞子收进怀中,如同抱着宝贝似的不肯松手,一边又欠儿登地问起:“今日可当真是明三……”
话还没说完,魏轻整个人又不知被谁人提了起来,和方才被提过来时一样,瞬间被提回了自己屋中,毫不留情地丢在床榻上。
魏轻摸了自己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尊臀,气的牙痒痒的,但是抱着这一袋子金锞子,他又觉得自己能忍下去,最后愉快地和孔方兄一同睡大觉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