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507)
“要说什么,想好不曾?”谢不倾又逡巡上来,含着她的唇角细吻。
明棠被他这般细碎的温柔一点点勾得昏了头,还要分出理智来应付他这些刁钻古怪的问话。
“……不明白大人意思。”明棠着实在此事上压不过他,半晌也只能从交缠的唇舌之中迷迷糊糊地说出来些这些。
谢不倾听她口中冒出来一个“大人”,便知道这小狐狸崽子察觉到危险,又要做缩头乌龟了。
但如今已分明知晓她的心意,谢不倾岂会让她缩回去半点儿?
“不明白?你明白的。”
他捂住了明棠的双眼,失了视觉,触觉便变得格外敏锐。
谢不倾的唇舌顺着她的鬓角吻到她的耳侧,蜻蜓点水,却引得她不住战栗,而他唇舌一勾,将她敏感的耳珠都含在口中,在她耳边,混杂着清晰的细碎水声,又悄声同她说了些什么。
明棠即便早就知道他口中从来荤素不忌,什么也敢说,却不知他那在朝堂之中同人唇枪舌剑的唇舌,竟将那些往日里的风月交缠也能说得那样事无巨细。
马车之中的温度陡然粘腻起来,叫明棠有几分难以喘息。
在一片黑暗里,明棠几乎是被谢不倾拉着,将自初见以来,所有的颠鸾倒凤皆一路提及。
明棠以为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却随着他低哑的气声,仿佛皆被卷回那些情热如火里。
若是从前,也不过只是身的战栗愉悦;
而如今,人为心上人,再被勾回那般的境地里,只叫她身与心都无法逃避,一同飞升而起。
明棠迷迷糊糊里,想着这还是在马车之上,不由控制地想起小年夜那夜被他哄骗着出去,在那马车之上如此这般,这般又那般——她的眼前都沁出些热意,只觉得难以呼吸。
但在彻底被他这般勾得失去理智之前,明棠一把攥住了谢不倾捂着她双眼的手,压着颤抖的嗓音,道:“今夜大人这般要我出去,便是做这些的?”
谢不倾笑了一声,松开了捂着她双眼的手。
明棠在他身下,被欺得双颊通红,连脖颈上都是一片的绯色红霞,双眼都有些润润水意;
谢不倾却依旧云淡风轻的很,施施然地往后一靠,撑着头十分无辜地一挑眉:“做哪些?我可什么也不曾做,倒是明世子勇气可嘉,提起那些事情来。”
他的墨发流泻,着实是能吃人心意的妖邪。
明棠气喘吁吁,他却游刃有余。
甚至在明棠一眼瞪过来,满眼都在怒斥他道貌岸然的时候,他还能顺着她的腰线往上,隔着几层衣裳的轮廓,将她的心跳都握在掌中,随意揉散一二。
明棠顿时只能软了身子,瘫倒在谢不倾的怀中,终于咬牙切齿地骂他:“谢不倾!”
谢不倾应了一声,竟好似在应和什么旨意一般,回以一句:“臣在。”
明棠恨不得一口将他咬死,一双眼都因气灿若星辰。
什么油嘴滑舌的狗东西!
谢不倾捏捏她气鼓鼓的面颊,笑道:“明世子只有这点功夫,也敢随意说出那般话来?即便是无根的树木,也比明世子这般柔弱的草木好,你说是也不是?”
明棠气恼,不知如何回应。
谢不倾看着小狐狸崽子在怀中生气的鲜活样子一笑,他那凤眸眼底,哪里有半分情欲?
从始至终,他不过是为了逗她。
是不是做这些又有什么要紧?
她只要能鲜活些,是喜是怒,都比她在明府之中仿佛被那一后宅的沉沉枷锁锁住的模样要好。
那一座镇国公府,便好似一座坟一般,将她的喜怒哀乐都锁在其中,叫她一个分明年纪轻轻的小女郎,成了个满腹筹谋算计的假面郎君。
谢不倾不愿看到那般模样的明棠。
·若说没曾见过她少女般艳丽灿烂的模样,谢不倾还只觉得,是她自己愿意如此;
可见过她在那催眠术之中忘了前程的所有血仇罪孽,一心一意做着自己的时候,那样活泼肆意,谢不倾便不愿她再身处明府那样的阴霾之中。
她该是他心中的日,掌心的月,又何必被这样的事情所束缚?
但他又知晓,此事乃是明棠心上杂念——谢不倾知晓明棠的心气与性情,她的性情如此,要报复这些人,从不肯假手于人。否则不过一个镇国公府,他弹指便可灭之。
既然如此,于是他只能在这样的时候,将她从那样叫人窒息的地方带出来,便是一时一刻也好,总能叫她真正的松快。
等来日她将所有心上的事了了,便再也不用被这些过往束缚。
明棠不知他的深意,只觉得这厮着实令人气恼,趁他不注意,忽然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