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369)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那双手只是将她的脸捧在了掌心。
明棠有些讶然地睁眼,便瞧见谢不倾比方才还要跟黑沉几分的脸。
“你不信本督?”
明棠微微攥紧了他的手腕,仍旧摇头:“我信的。”
谢不倾却看出她眼底深藏的防备,更是愠怒,而这怒中,又掺着些难言的挫败。
明棠微微一瑟缩,大抵知道谢不倾因何而怒。
一来,见那小太监与自己生的一模一样——高位者总自傲,即便不是高位者,瞧见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人也难免惊诧不虞,更何况是这位能够在大梁朝横着走的九千岁?
二来,见她下意识恐惧,又怒她不信任他——可明棠不过只是小小女郎,平生与他也不过相识这数月,怎知在外人口中生杀予夺的九千岁,是否也会将她零落成泥碾作尘?
明棠力弱娇小,谢不倾高挑力强,他如此居高临下,便好似圈占标记主权的雄兽一般,叫她浑身簌簌发抖。
方才是她惹了他气恼,虽是谢不倾自个儿不听人解释,但她也着实怕谢不倾将这气撒在她的身上。
“别怕本督——永远别。”
谢不倾几如喟叹,甚至有半分哀求。
便好似豺狼虎豹口露尖齿,却又言及“莫怕”,明棠实在难信。
而谢不倾剥开她的衣襟,如同将那含苞待放的花朵一层层剥开似的,寻到最中心的软嫩秘处,泄愤似地啃了一口。
明棠的脑海之中嗡地一下,死命地推着,捶打着他,却只能被他拖入唇舌的深渊。
她要踢打他,却被谢不倾牢牢地按于身下。
分明屋中还点着灯,明棠能清晰地看见谢不倾凤眸眼角都漾起了艳色,如软嫩的花叶,却又交杂着深深的偏执与狠戾。
明棠鲜少见到谢不倾当真沉于欲色之中的神情,如今却还是第一次在灯下如此清晰地瞧见他面上的情动,心中狠狠一跳。
而他睁开了眼,眼中尽是明棠看不懂的涌动情愫。
“莫怕,明棠。”
谢不倾这般言及,明棠心上便如同挨了一击。
他眉眼目光皆潋滟,甚至带着些明棠绝未曾见过的求与软弱,叫她大为震撼摇曳,一时愣神。
“明世子。”
“明棠。”
“棠棠儿。”
“乖一些,莫要怕我。”
他看出明棠的怔忪,眼角染上些笑意,更是与寻常不同,一声一声,声声入耳。
明棠想,自己兴许是着了魔。
分明知道这不过是野兽藏了獠牙,却听着这一声一声,也好似有几分不由自主走入他的陷阱之中。
她叹了气,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
谢不倾看出她的默许,又倾身上去吻她。
不同于方才的疾风骤雨,谢不倾如今堪称温存至极,见方才自己将她的唇角都咬伤破皮几处,甚至轻轻地安抚于她。
堂中有不知从哪儿来的风一下子吹过来,将四处点着的灯火一下吹灭。
而暧色便在夜色浓厚里,愈发情浓。
第204章 酒后才可乱性
比起先前那吻得她都无法反抗的力道,后来他却好似温存不少。
谢不倾轻柔地在她的唇角烙印下吻,又沿着她的鬓角一路往下。
细碎,温柔,好似不舍在她这一身雪白如脂的肌肤上点染红痕。
可偏偏她的肌骨在谢不倾的掌中唇下,便成了最最矜贵的素宣,最最娇气的锦缎,受不得一点摧折与摩挲,即便只是如此轻轻点染,也开出大片大片绯色的烟霞。
谢不倾几乎是将她整个人压在了桌案上。
这是明棠的书房,与沧海楼之中随处可见的奏折不同,明棠的书房之中或可多见些人住着的气息。
尽管书房之中也一如明棠在外表现的那般肃然,所有的书册都妥妥当当、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架,处处都不染半点尘埃,没任何女郎闺房之中摆放的奇珍异品物件儿,老气横秋地宛如步入中年的沉稳郎君。
但桌案上还是有些将开未开的花骨朵儿几枝;被堆叠起来的书信之中,也隐约看见废稿上颇显趣味的信笔涂鸦;而桌案下还摆着个缝成狸奴模样的大软垫子,大抵是她在这儿坐得累了,便会拿出来坐捏搓揉一番似的。
一切都有明棠的气息。
就好似,就算明棠不在此处,谢不倾一眼望尽,也似乎能想象出她是如何在这儿一丝不苟地翻阅书籍,全神贯注地书写书信,累了之后,便也倚靠在童趣可爱的软垫上,放空似的随手涂鸦几笔。
那是旁人见不到的风景。
不同于她平常端着的假面,亦不同于她平素里的油滑,只在这独属于她一人的屋舍之中,展露出最最原本、最最自然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