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318)
谢不倾的唇舌细碎地在明棠雪白的脖颈上啄吻,仿佛含于唇舌里翻来覆去品尝的珍馐。
温热的触感一路而下。
然后汇入唇舌带起的漩涡。
层层叠叠。
似满树的春樱带雨——谢不倾想起沧海楼下唯一种着的一棵粉樱树。
上京城虽还冷着,春天却已悄然而至,细雪化成的雨丝冻不住细嫩抽头的花芽,等到二三月时,便是漫京城的粉霞似云。
而明棠含泪半眯的眸儿,便像是在上京城这滩凄风苦雨里摇摆的雨醉春樱。
明棠的心口都好似凝结着一团盈盈一捧的火,狭小的马车车厢内几乎如火焰重山。
马车四角缀着牡丹镶珠的壁灯,眼下下头缀着的东珠亦摇摇晃晃,如同她的灵魂飞升又坠落。
马车之中安静极了,明棠甚至能听见自己愈发粗重的呼吸,亦听见细碎暧昧的水声。
她几时尝过这样的滋味?
陌生的欢愉好似惊涛骇浪一般袭来,她听见自己的心跳都随着涌动的血液一同流淌。
愈发地热。
甚至不必再多动作,便早已春雪消融泛滥。
明棠没了办法,承载不住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蜿蜒滑落,甚至咬着自己的手背,只怕外头充作车夫的锦衣卫听见破碎的哭吟。
她早已晕头转向,哪知道锦衣卫早已撤走。
身如随水逐流的浮萍,心却要担忧着外头是不是还有人在听。
这般的紧迫叫她更是紧绷,谢不倾将她熏红的脸一览无遗,亦察觉到她格外的情浓。
“唔……外头,还有人……”
明棠又要从喉中一字一句地挤出话来,又要防着耐不住的气声一同逸散出来。
“面皮这般薄,怕外头有人听见?”
谢不倾戏谑地笑,抬起头来卷走她的泪滴,又含含混混地吻她:“听见便听见,合该让外头的人晓得,你明棠当是本督的掌中之物,旁人谁也不配动你分毫。”
“沈鹤然那小子也配?他半点都不配。”
“他下回再近你的身,便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谢不倾喑哑的嗓音里夹杂起阴鸷的狠,即便明棠脑海之中的烟火几度散落,他却仍旧不急不慢地掌控着一切。
不必看,衣摆上乱糟糟的洇湿深色早不知染了多少。
他终于舍得松开一片香舌,安抚似的在她下颌上一吻。。
明棠乱糟糟的脑海之中终于得了半点喘息之机,听出谢不倾的杀意不似作伪,下意识要开口阻拦,却被更多的浪打得字字变调:
“他,他的命,还有,大用……”
“明世子当真好雅兴,如此这般时候,倒还记挂着他的安危。是当真还未娶妻,便先在后院之中豢养面首了?”
谢不倾手上的力道惩罚性地重了一些,又逼出明棠呜呜咽咽的哭声。
他只要是想起方才进屋时,瞧见沈鹤然就立在柜子前,微垂的眼中笼罩着晦暗不明的神色,手不过一柜之隔,便要触及他不容触碰的珍宝,他便觉得浑身的戾气难消。
若非明棠留着他有用,谢不倾杀一个静海王世子又有何惧怕的?
狼窝子里叼回来的白眼狼,果真记不得旁人的恩情,要以下犯上。
明棠不敢再说,吃苦的总是自己,察觉到谢不倾的手终于松开,才勉强松了口气。
但下一刻,便察觉到腰上一松。
马车的车帘一扬,那条苦苦支撑尽忠职守许久的腰带倏忽一下被丢了出去,如同明棠乍然睁大的眼。
谢不倾的掌从腰际一下子滑落到膝弯,随后轻抚着捧着架在他肌肉坚硬的臂弯。
游鱼似的捉不住,陌生的欢愉几乎冲到头顶。
明棠再是用手背压住喉舌,有些话也再难堵住,惊诧短促的惊叫很快成了曲不成调的低泣,她羞怒的话在靡靡水声之中断断续续。
“那,怎么能行?”
“不,不成!”
“大人,谢……谢,谢不倾……”
“我,我不成……”
更多的话,便被谢不倾也捂入掌中。
“你既然是毒性作祟,自是越多毒性被逼出越好。”
冠冕堂皇的借口,明棠的眼前都炸成了一团红霞似的烟火。
她的手无力地落在谢不倾的发间,揪着他的发尾,好似这才是脱水的游鱼最后一点着力之处。
一次又一次,连雪白的脚背都染上绯色,崩得紧紧。
他的耐心总是极好。
说是要逼出毒性,反反复复,当真不知疲倦,未曾停歇。
*
等到月上柳梢头,这西厂的马车才悄然驶入沧海楼。
非夜早得了信,带着等了不知多久的芮姬下去等候,谢不倾以红袍裹着人儿下了马车,脚尖真气一裹,几个起落,便带着她落在沧海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