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247)
谢不倾重回往日风采,只在马上头也不回:“确实,果然,谢某先去也。”
纵马疾驰,行道三日,不曾停歇。
黄巾最是个把不住嘴儿的性子,知道如今没甚要紧的了,便追在谢不倾的马车后喊:“大人在京中养了什么好物件,这样心急?”
第153章 学会让她主动
谢不倾不搭理他,黄巾就没完没了地问,直问得身边其他的同僚一把将他揪住,拉到一边来,小声骂他:“你少问那些废话,总是你最喜欢找死。”
黄巾摸摸鼻头,只道:“我不过就是好奇,大人什么时候爱养物件儿了?”
“你管是什么,做你的事情去。”
那人一推黄巾,就让黄巾去前头开路去了。
诸人打打闹闹的,其实皆传入到马车之中的谢不倾耳中——马车行道不如纵马疾驰快,但那后来医者也曾叮嘱他,毒是压制了而不是完全解开了,他切忌劳累,应当多多休息才是,这才换了马车。
马车悠悠,谢不倾半倚在软枕上,正半垂着眼看一卷杂书。
这几日的解毒并不轻松,南疆的医派无论解毒用毒皆喜欢用上蛊虫蛊毒等,他在暗无天日的深潭水池中,与不知多少毒虫共浴,受尽万虫蚀心之痛。
谢不倾的脸上清减了些,比平素里多了几分温和病弱之气,搭在书页上的指尖如白玉一般无暇。
谢不倾的目光落在游记配着的图上,耳边却听得黄巾等人的闲谈。
养了个什么?
是养了个挑嘴的小狐狸崽子,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再这般养下去,保不齐给这小狐狸崽子给养死了;
是养了个小娇气鬼,小火药坛儿,小白眼狼,风吹就倒,一点就急,得了好处就跑,是个最是难伺候的小性子。
只是这段时日不见,是娇气鬼也好,火药坛子也罢,谢不倾着实有些挂念了。
此回原本只是打算闭关几日,但毒发汹涌,他南下匆忙,兼以谢家余孽仍旧躲在暗中,为保事态顺利,统共也不过只有同行几人知晓谢不倾的行踪。
路上他昏着的时间比醒着长,也担忧有人从他这里摸到明棠的身上,用以威胁或当真朝她下手,谢不倾遂没将消息透到拾月明棠那儿去。
也不知道这小白眼狼大半个月不曾见他,可知不知道他早已不在京中,心里有没有想过半分他的行迹?
谢不倾的思绪飘得有些远,听得外头鸟雀儿的声音——南疆温暖,鸟雀儿在枝头来回穿梭蹦跳,叽叽喳喳,已然是求偶的时节。
带着南方暖意的风微微吹开书页,终于翻开了谢不倾手下久久不曾翻开的一张。
谢不倾本就无意看书,正欲将其合上,无意之中垂眸一眼,瞧见书册上的内容,目光微微一停,落在那一行小字上。
“……那护卫见女郎睡着,多少耐不住心意,悄悄潜入女郎房中,痴痴凝望女郎睡颜。
岂料那月光洒落床榻,女郎一个翻身,竟露出自己未曾着好的小衣,衣带牵动,一刹那春光乍泄,风月无边。
皎白相映,俊秀护卫脸上尽是薄红,痴痴看了两眼,又强令自己挪开视野——却不想那女郎,忽而从床上坐起,怒道:‘呆头鹅!还是不是男人!’”
这是一本……
风月话本。
还是香艳风流的禁书。
这书是黄巾怕他行道无聊,在路上随意淘来孝敬他的。
但大抵是买到了盗版的册子,前头看着是正经的山水游记,后头忽然就成了满满一册的风月话本。
谢不倾随意翻动了两页,囫囵看完了那故事,确实是个时下新鲜的故事。不是什么书生女郎的故事,亦非士族郎君与农女的情浓,倒是一个自小娇弱的女郎,与父亲赐给她的贴身暗卫之间的风月流连。
那小女郎是个一步三喘的病弱命,那暗卫便永远跟在她的身后,渐生情愫,爱而不得。却不想那女郎亦看重暗卫,早有心意,于是多番勾搭,成就好事。
谢不倾无意之中看着的一页,反倒是这书中最为正经的一段了,后来种种卿色香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种种情景姿势不一而足,着实大胆。尤其配以种种栩栩如生的图绘,堪称用心精良。
这种书……谢不倾皱了眉头,一手合上,正欲扔了。
风却好似格外通人意,又吹到一页,章节名明晃晃地写着“雨打铃铛湿林叶,情使女郎主上前”。
谢不倾丢书的动作微微一停。
外头还闹着呢,一个少年人皮猴似的追着黄巾跑到了前头,惊得两只正在抱窝的鸟雀乱飞。
那少年人哈哈大笑:“连鸟雀都有伴儿,唯独你一个人到如今还形单影只!”
黄巾被他戳中痛脚,暴跳如雷:“我有媳妇,你个毛都没长齐全的小子笑话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