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女首辅(28)
周疏想象着当时的画面,嘴角弯了弯,好言劝道:“兄长,此事本就是你不对在先,小侯爷心有怨气也是应当的。”
“更何况,若不是他及时察觉出不对,立马带人回城,只怕我现在早已入了张茂安的局了。”
经此一事,周晖对温昱庭算是彻底改观了。
他心知之前是自己对他带有成见。
这一次,他不计前嫌,又再次帮了周疏,无论如何,自己都理当去感谢他的。
只不过一想到那人向来狂妄自傲,若是自己前去向他赔礼道歉,指不定会被他如何羞辱。
这样想着,周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难为情地摸摸鼻子,“阿辞,先前是我不对,不该对他带有成见,经过今日一事,我定当不再小瞧他。”
这样的话,上次在周家,他也同样说过一次。
可转头就忘了。
周疏也有意以此来挫挫他自负的性子。
于是道:“兄长,既然你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不若去向小侯爷道个歉?”
虽是商量的语气,可听在周晖耳中却是勿容置疑。
他想也不想就要摇头,触及周疏的目光,又怂了下来。
“好吧,下不为例。”
说完,便转身要去找温昱庭赔礼道歉。
两人都是一样自负的性子,周疏不用想,也能猜到必是不欢而散。
她朝温昱庭拱了拱手。
“今日之事,多谢小侯爷出手相助。”
“不必。”温昱庭托住她的手,眸光落在她素白纤细的玉指上,轻轻摩挲。
“阿辞,你这双手生得可真好看。”
他突然提到这个话题,把周疏吓了一大跳。
被他握住的手心一片冰凉,掌心里甚至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手指僵硬得像是寒冬腊月,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天。
好半晌,她僵硬着收回手,干巴巴地扯动一下嘴角,颤抖着嗓音道:“小侯爷,您又拿下官寻开心了。”
“下官自幼体弱多病,艰难长大,外人也常道下官缺少阳刚之气,如今不过侥幸苟活于世罢了。”
语气里带上了点悲伤。
见周疏因自己一句无心的话,被戳中了伤心往事。
温昱庭面上闪过一丝懊恼,明明是想要安慰,可一开口却变成了。
“你也别太伤心了,我看你现在这样也挺好,虽看着弱不禁风,倒也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要是能一直就这样活下去,也算是赚到了。”
话落,周疏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怨气,仿佛在控诉他:小侯爷,你要是不会说话,大可以不说,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咳咳——”温昱庭虚握成拳抵在唇边,眼珠转了转,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
“那个,你这么晚才回来,那些感染的村民可安置妥当了?”
闻言,周疏点了点头。
“已经安置妥当了。”说完,又望着他问:“小侯爷,你是如何猜出张茂安故意挑动村民对下官的敌意的?”
“你可想过,湘州城内为何会出现感染瘟疫的村民?”温昱庭不答反问。
“自然是因为……”话还没说出口,周疏突然反应了过来。
“小侯爷,你的意思是,那些村民并不是今日才感染的,而是之前被张茂安藏起来的那些人,他故意把他们放出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周疏心中怒火中烧。
那张茂安竟如此草菅人命!
为了陷害她,不惜以全程百姓的性命做赌注。
“周疏,本侯一早就说过,你一片丹心照明月,奈何明月被乌云遮蔽,你妄以蝼蚁之力撼动参天大树,简直可笑至极。”
“蝼蚁虽小,但蜉蝣也能撼树。”望着他的目光无比坚定,“小侯爷,下官不才,苦读十年圣贤书,习得是为国分忧,为民分担之道。”
“古人有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如今下官为泗溢县父母官,理应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出一份力,若下官明知有人贪赃枉法,不顾百姓生死,处心积虑,只为攀爬到那权力的顶峰,那下官和那些人,又有何不同?”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是刽子手,胜似刽子手。”
好一句不是刽子手,胜似刽子手。
温昱庭看着她的黑眸里浮现出一抹赞许之色。
几次试探,如今终是确认。
“既如此,那你便放开手脚,好好将这湘州城整治一番,有本侯在,你就算是把这湘州城的天给捅破了,本侯也护得住你。”
他这样信誓旦旦,反倒给周疏弄糊涂了。
“小侯爷,你……”
“周疏,本侯姓温,这太平盛世,是本侯的祖父、父亲叔父与兄长们,拼了一条命给守护下来的,本侯比任何人都希望百姓们安居乐业,免战争颠沛流离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