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哥。”年龄中等的男人看到两个店伙计,打招呼问,“附近有饭馆吗?”
两个店伙计回过神忙说:“有有有。”
还好有一家,再晚来几天就关门了。
给这三人指路,店伙计又好奇问:“你们是外地人?”
那稚气少年略带羞涩地说:“是,从青州来的。”
两个店伙计还愣了下青州在哪里,回过神更惊讶:“那么远,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年长的老者此时说:“做生意。”
说罢走开了,其他两人忙跟上,留下两个店伙计瞪眼。
做生意?跑到这么远这么危险说不定哪天就被夷荒人劫掠的地方做什么生意?不要命的生意吗!
“真的,真的,我发现最近咱们这里来了很多外乡人。”街上有闲汉听到了对话,跑过来说,“城外十里铺的客栈都住满了。”
两个店伙计更惊讶了,真的假的?
“真的,还真是做生意的。”闲汉说,指着城外,“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新开了一家茶铺,还有个不能走路的瘸子当跑堂。”
两个店伙计眼都瞪圆了,不能走路的还能当跑堂?怎么跑?
第8章 宣宁城
一队兵马在大路上疾驰荡起烟尘,马上的兵士不知是天热了还是骑马颠簸,兵袍歪歪扭扭,看上去很不严整,不过不管胖瘦,面目锐利凶悍,马匹悬挂的兵器暗沉狰狞带着血腥气,如果在中原腹地见到这样的官兵,民众们会以为是匪徒,会立刻四散逃开。
但在宣宁府这边,路上不多的行人们并没有畏惧,而是利索地避让到路边,看着兵马中飞扬的旗帜,除了北海军旗,还有梁字将旗。
行人的视线又看向奔驰在最前方的将官。
将官年纪三十多岁,面容清瘦,鹰眼犀利,背着一对八棱锏。
“是梁二将军。”那行人说,神情有些惊讶,“他竟然回府城了,算起来有两年没回来了吧。”
“梁二将军回来。”另一个行人有些高兴,“看来最近边境没那么紧张。”
但先前的行人摇头:“也可能是情况实在危急,不得不回来商议对策。”
行人们揣测着,忽地看到疾驰的梁二将军猛地勒马收速,停在路边的一个茶棚前,人马带起疾风,让茶棚前悬挂的茶字旗乱飘。
尘烟中有车轮滚动声,伴着很不客气的询问“兵爷,喝茶吗?”
这语调与其说待客,不如说训客。
这种态度在繁华之地开店也开不了多久,更别说在人烟稀少的边城。
尘烟散去,待客的店伙计呈现在视线里,这是个年纪很大店伙计,但本身很高大,又站在一个奇怪的轮车上,手臂撑着负手抱在胸前,如果不是头发都白了,简直像个打手。
茶铺里倒是有不少人,不过大家的视线都盯着这个店伙计,似乎是被他吸引来的,但此时好奇被震惊取代,不知是震惊这队人马,还是震惊这个店伙计敢这样对兵爷说话。
“是梁将军。”
“是哪个?”
“一对八棱锏,是梁二爷。”
“梁二将军回来了?”
店铺内响起窃窃私语,还有人小声唤。
“外乡人,你不认得,这是梁二将军,不要失礼!”
抱臂的老店伙计似乎听不到,而梁二将军也没有抽出八棱锏,教教他待客之道,只一双眼盯着他的轮车。
“你是个瘸子,这个车让你站起来?”他问。
店伙计皱眉:“喝不喝茶?”
怎么,不喝茶就不答话?茶棚里的客人们心里发出哀嚎,没眼色的店伙计,看来这新开的铺子明天就要消失了。
“兵爷,兵爷。”
站在灶火后烧茶的人走过来了,这也是一个老人,比起老店伙计,他身材矮,胖乎乎,和善又谦卑,手里捧着一碗茶。
“您喝口茶润润口,有什么问的,老儿来答。”
说罢瞪了那老店伙计一眼。
“说了你不会跑堂,别坏了我生意,去烧火!”
那老店伙计哼了声,将扶手摇动,轮车转动向内去了,店铺里的客人们立刻顾不得再看梁二将军,都盯着那老店伙计,兴奋好奇。
“看,就是这样走路。”
“胳膊摇动就行?看起来也不吃力。”
“看,他坐下了,灵活利索。”
“这可是个瘫子啊,太神奇了。”
梁二将军也看着那店伙计,直到他坐下来,开始烧火,再收回视线看着捧着茶的老汉。
“你们这几年竟然还手艺更厉害。”他说。
这话似乎有些没头没尾,但面前的茶老汉只是笑,也不答也不问,只将茶再次递过来:“将军请尝尝茶。”
梁二将军看一眼茶碗,说:“你们的茶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