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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针(27)

其他同伴亦是眼神迫切跃跃欲试。

陆异之轻声说:“此时此刻,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谨慎行事。”

同伴们看着他。

“刘秀才身份特殊,如今又是太学开考之前,万一牵涉察举,只怕事情会闹得难以收场。”陆异之说。

没错没错,他们是来考太学的,不要牵涉到官府之事,如果影响了考试,就糟了。

必须小心谨慎,同伴们忙点头,不再多看会仙楼一眼,和陆异之一起离开了。

另一边站着的几个读书人目送他们。

其中一人轻嗤一声。

“那不是号称禹城卫阶的陆三公子吗?”他说,神情不屑,“那日野地望月,跟刘秀才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此时此刻刘秀才遇害而亡,连名字都不肯提,避之不及。”

“年纪还小嘛。”一年长的书生说,又笑了笑,“少年成名,最爱惜羽毛了。”

说到这里有人哼了声。

“还是爱惜羽毛些好,至少要脸面。”他说,“如果像某些少年人,肆无忌惮,没心没肺,没脸没皮,背人伦兽行,世人不知要多遭多少难。”

旁边有人若有所思:“你是在说那个梁八子吗?”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现场陡然一静。

梁八子就是霍莲。

自从梁八子变成霍莲后,这个名字也没人敢大肆议论。

按理说梁八子是平叛的功臣,避免了天下被卷入一场祸乱。

按理说,被他杀了的梁寺将军与晋王勾结图谋不轨,害死了太子,罪大恶极当诛。

按理说,就算是义父,杀了梁寺,那也是大义灭亲。

但只要想到当时梁八子一刀砍下义父的头颅,得意洋洋展示阵前,还悬挂在腰间亲自来面圣。

当时进京万人空巷来看,那梁八子穿着染着一身血的黑甲衣,腰里悬挂着头颅,面对围观的民众,展颜一笑。

据女子们说,梁八子那一笑,美得令人炫目,当场就有好些女子窒息晕过去。

但也据说是被吓的。

俊美的小将,披着血衣,以自己义父的头颅为饰,这场面别说亲眼看到,想一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再罪大恶极,那也是他梁八子的养父,抚养,教导,赐予兵马铁甲,威风凛凛梁家公子地位,他对这个义父是半点恩义也无吗?

连皇帝见了梁寺的头颅,还流泪哭了一场。

哎,世人对这个梁八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看待。

“应该叫王八子。”一个书生嘀咕一声说。

这句话打破了凝滞,也让大家回过神。

“好了好了。”有人说,“不要扯远了,说刘秀才呢。”

梁八子令人厌恶,但如果让霍莲知道了咒骂他,他不介意让你为他的恶名增砖添瓦。

有人忙收回话题,看着会仙楼继续议论:“刘秀才的死一定有蹊跷。”

第18章 若有卖

“这刘秀才绝不是自尽。”

张元大步咚咚从外边走入公堂,沉声说。

公堂上京兆府的少尹和功曹正有些疲惫地歪坐着,刚打发走刘家的人。

“当然不是。”功曹说,“你是没看到刚才刘家人气势。”

他啧啧两声。

“在京城都这么厉害,在济城可想而知,这么厉害人家的公子,怎么可能自尽?”

就算真有罪,也不会当回事,更别提什么自责羞愧无颜存活世间,要是那样的话,权贵都要断子绝孙了。

“老张,你现在去见府尹,就能看到罗常侍是不是歪嘴了。”少尹挤眉弄眼说。

传言罗常侍是个歪嘴,只不过日常不说话,面容板正,但一旦情绪激动就藏不住。

此时罗常侍正在跟府尹吵闹抓凶手。

文官们这种拉扯,张元不感兴趣,说:“仵作已经看过尸首了,没有他杀痕迹,适才刘家人可说了他有什么仇人?”

不管现场勘查,还是尸首检查,都表明是这刘秀才自己饮酒,悲戚,提笔写字,然后解下腰带,踩着凳子,把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但,刘秀才绝不是自尽,张元见多了死案现场,这个现场一走进去,似乎凶手就在告诉他,看,我杀人了。

功曹嚯了声:“刘家人口中的刘秀才是高洁之士,不理俗事,与人相交豪爽大方,还有个刘孟尝的称号。”

与人相交豪爽大方,有时候是要看跟什么人,对于有些人来说,他看在眼里的才是人,看不到眼里的,就不是人,张元皱眉说:“认罪书上写得事是真的吧?”

“那要等去济城查验才知道。”功曹说,看着张元,“怎么?你怀疑是受害者复仇?”

少尹摆手:“不可能。”他指着桌案上摆着的认罪书,“按照这上面说的,那佃户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幼女,佃户死了,妻女入狱,牢狱里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怎么可能跑出来千里迢迢来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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